随着一声脆响,血雾犹如奔流的瀑布挥洒而出,沾满了半个车厢,浓稠的黑红血浆,似流水源源不断地喷发。

    张渡流只觉恍若致身于悬崖,他的身体摇摇欲坠耳内剧烈的鸣响。让他清醒的是手心传来的疼痛,掌心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咒痕,顺着手腕向上攀爬,咒痕蔓延的地方像是被火舌燎烫。

    这种咒痕他曾见过,他大哥被煞魂反噬后,浑身都张满了,另人痛苦不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起初是浮现咒痕,之后便是表皮溃烂露出腥臭的血肉。

    "操!"张渡流不自觉笑出声,他和影有福没同享有难倒是同当。他解开被封住的穴脉,掐了个咒用红绳绑住右臂,这法子能暂时阻止咒痕的蔓延。

    "别他妈吃了!"

    张渡流取下马车套马的缰绳套住影的脖子,将他往后用力拽,张渡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影往后拉扯了一步。

    他一屁股摔倒,正好于张弧贴地的半张脸对视,他的脸一片血肉模糊,像是遭遇野兽撕咬的捕猎人,半张脸被啃得只剩一丝筋皮挂着。

    他的身下散落一堆被血染透的符纸,居然符咒都没用,就死了。

    张渡流捏着一符纸,朝着影的方向打去,刚挨着对方的衣袍就化作了一缕纸灰。

    原来不是没来得及,是根本就没有用。

    他试探着摸过去,他眼前的只是一具尸体,魂魄甚至都被吃掉了。

    "张渡流……"

    影的一张脸突然出现,就算被黑布蒙着的眼睛,他也尝试着努力看清张渡流。他的半张脸全是黑褐色的液体,在惨白的皮肤之上格外骇人。

    "你…清醒了?"张渡流试探着,一边问一边往出口退,以便随时脱身。

    那双纤细恍若骨架的手,生生将张渡流擒住,力道很大,把他的骨头捏得生疼。

    影吸着鼻子,像一幼犬试探地闻着,他蹭着张渡流的脸,舔上了他脸颊流血的伤口。

    突然他僵直着身体,另张渡流猝不及防的是,他居然吐了,吐了一堆腥臭的血和肉块。

    "啊啊啊啊啊!!!我去!!你别吐我身上啊!!!"

    寒风让人瑟瑟发抖,张渡流光着身子,披着一单薄的里衣,坐在溪中的石头上,他拧着湿透的长发,转头喊着:"喂,你好点没有?"

    身后黑衣青年抱着膝而坐,他蔫巴地说:"难受。"

    "你到底……"

    女孩的叫喊声打断了张渡流和影的对话,荒山野岭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小屁孩?

    张渡流一扭头,发现张岁棠手上拎着个小女孩,她被红绳绑住,像是被母猫咬住脖子的奶猫,挣扎着却又脱不了身,只能老老实实待着。

    "红珊?"他试探的问着,红珊看上去,比之前见到她还要小,大概只有十二岁,张牙舞爪的像只小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