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和卧房只用一道布帘隔开,应川在卧房转悠,闻君意跟进去。屋里只有一盘土垒的炕床,铺着草席;天花板则用花花绿绿的蛇皮袋兜了个棚顶。

    “防止漏水么?”闻君意迟疑地推测道。

    “还有落灰和老鼠屎。”

    “……这条件挺艰苦的。”

    闻君意委婉点评,人却恍惚了。他踱回堂屋,坐在门槛上发呆,得先缓缓。

    这户地势高,视野好,闻君意茫然四顾,近处荒村被野蛮绿意吞噬着,远方金黄麦田如海水般在风中起伏,像无尽的呐喊。

    他没了初见的新鲜劲,心头说不出的滋味。

    “君意在想什么?”小羽对他进行随机采访。

    “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与世隔绝,感觉一下子从物质文明发达的社会脱节了。”闻君意苦笑道,“是我想太简单了,我以为农家乐呢……”

    他忽而又想到什么,吓得一激灵,飞快掏出手机看了看,“无信号……”他哀怨道,“我还当节目组大发善心,才没收走我们的手机,原来早就知道会变砖……”

    真人秀需要情绪表现外放,有些演的夸张成分。所谓的综艺感就是主动加戏,而闻君意在镜头前向来敬业。

    小羽是亲妈粉,明知是戏也不忍心,连忙安慰他:“君意不要怕,有电有水的,也给你换了全新被席,保证干净。”

    闻君意歉意道:“这里只有一间卧室,我们住下了,原来户主去哪儿了?”

    楚昊搓搓手:“这可涉及到主线任务了,等我把应川叫来,再一起交代。”

    “我来了。”应川干脆利落道,紧着闻君意坐下。

    堂屋石槛很窄,一下子并排坐了两个成年男子,难免挤挤挨挨,应川又是个不当心的,长腿一伸,胳膊一抬,好似儿童澡盆里跳进只大象,掀起大浪,闻君意当即被拍得身形摇晃,失去控制地向后一仰。

    “……”他慌得去抓门框,已被应川横臂拦住肩膀,结结实实地搂在了怀里。

    “谢谢谢谢。”闻君意忙不迭道谢,明明就是被应川祸害的,他还得谢谢他,这都什么事啊。

    应川竟也没觉得不妥,低调地嗯了声,深藏功与名。

    楚昊做起开场白,无非当地风俗地貌之类的,应川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情越来越放松,他一放松就爱走神,东看看西望望,等到低下头,发觉半天了,自己竟然还圈着闻君意。

    搂得也太顺手了。

    闻君意似乎同样不在意,正神色自若地与主持人说笑,但应川感觉得出,他的肩胛骨紧绷,始终撑着一股力气,并没有靠实了。

    闻君意到底不是他那些勾肩搭背惯了的好哥们,应川伸出去的爪子无处安放,慢吞吞挪到门框,像个造作的Pose定格。

    他自以为机智救场,没想到这幕竟被躲藏在暗处的剧照师抓了个正着,设计成日系纯爱电影风格的先发海报,引起大范围玩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