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岄鄞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花棹,转而问道:“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花棹脸色黯淡了几分,涩声道:“我想把花妙的尸骸迁到沈家墓地去。”

    “花诀已经把花妙的尸体带走了。”

    花棹一愣。

    “恩,他疯了。”

    花棹抬起头来,看见花岄鄞面无表情地继续叙述道:“他让花羡把花妙的尸骸缝合好之后做成了不腐不败的人偶。你若是想看花妙,大概要去花诀刚开的铸剑坊,在江南西子湖旁边的弄堂里。”

    见花棹沉默了许久,花岄鄞留意到她身边露出一角的剑鞘,“你若是实在没地方去,跟着三哥走吧。”

    花棹抬起眼。

    “怎么,你不想?”

    花棹抿紧了嘴唇,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三哥总能留给你一口饭吃。”

    “为什么?”

    “为什么?”花岄鄞嗤笑一声,“你居然在问我为什么?我小时候教你剑法,送你月吟,你成婚那日我还特意让人打了这柄剑鞘。”

    “阿棹——”他的目光逐渐逼紧,“你以为我是闲着没事来救你?”

    花岄鄞忽然想到那个雪夜,他隐藏在温泉的假山后,腊梅花幽香,听了一夜隐藏在潺潺水声下细碎的哭声。

    他的心里腾腾地升起抑制不住的情绪,可是双脚却像被困住了一样,一步未挪。

    天寒地冻,那声音仿佛着了魔似的一阵阵地往自己的骨髓里钻,直到今时今日,他都觉得,那一晚上起,他生了病。

    发作的时候,骨头缝里会发痒。

    花棹唇齿黏连,开合困难,只发了一个音:“可——”

    “可你内力全失,武功招式也尚无,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是么?”他坐了起来,目光仿佛在评估一件东西的价值,“当初你也是一武学废材,如今你不过就是比之前稍稍差劲了一点。”

    花棹垂着睫毛沉思了一会儿,从善如流地直起上半身,双膝跪地,额头靠在地上,声音轻微却郑重,“多谢三哥收留。”

    …………

    终日赶路,又逃脱了需要无时不刻算计的牢笼,这根紧绷的神经放松之后,花棹陷入整日昏昏欲睡的状态。

    高温不下,两颊泛红,嘴唇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