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镕卯时醒来,顾宁坐在床边,似有若无的身子,像一层白雾笼罩。

    他伸手扑了个空,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按了会儿太阳穴。顾宁将手搭在他肩上,刺骨凉意触及脖颈,司镕阴鸷抬眼,她竟还未消散。

    “你是谁?”司镕并未伸手触及她,目光冷沉且审视着她。

    “太子哥哥不认识我了?”

    顾宁故作伤心状地掉了几滴眼泪,成功让司镕身子僵了下,他手指搭在膝盖收拢,命令道:“衣服脱了。”

    “额?”

    “若你是宁儿,身上应该有胎记才对。”

    “太子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知道司镕想诈她说实话,顾宁不情不愿地拉了衣服到白皙肩头,“太子哥哥,我可没有胎记,喏,你的牙印倒有一个。”

    司镕盯着她漂亮锁骨处的牙印子,耳根薄红,突然起身下榻穿靴子,走到屏风处一件件穿好外袍。

    等他重新回到床塌时,俊美面容已恢复温润淡然,耳廓莹白如玉。

    顾宁似笑非笑地支着下巴打量他,“太子哥哥原来还记得呀。”

    司镕小时候曾被三皇子司昭骗去爬树,结果摔断了腿。

    太医院来人要给他扳正腿骨,原本是让他咬着根木棒转移疼痛,结果不知怎的掉了,顾宁蹲下去捡,司镕死拽着她不放,最后竟一口咬在她锁骨上。

    那太医也是个狠人,按着司镕的腿用力扳直,下手干净利落。

    顾宁不知道,司镕是故意的。

    司镕不过是杀了只兔子,顾宁便生气再没理会他。

    他不知究竟做错了什么?从小母妃就告诉他,弱者活着是件痛苦的事情,他不该怕打雷闪电,不该害怕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寝宫里,否则就是弱者,弱者是活不长命的。

    受伤的兔子捏在手中任人摆布,它也该是痛苦的,司镕想帮它解脱了,兔子死掉的那一瞬间,他勾起嘴角变得愉悦,似是掌控了一切。

    顾宁撑着油纸伞站在身后,蹙眉困惑不解,“兔子死了,你很高兴?”

    她的眼眸如一泓清泉,干净得彻底,墨发青丝系着一根白丝带,连身上穿着白衣都干净出尘。

    司镕有些慌了,他连忙将手上沾到的血用衣角抹去,才敢去抓顾宁袖子,“宁妹妹,你听我解释。”

    顾宁身子往后躲,说了句:“司镕,我讨厌你!”,便扔下了白色油纸伞淋着雨跑远。

    司镕眼睁睁看着白色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最后紧抿薄唇,捡起地上的白色油纸伞,小心翼翼合上护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