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会心疼!”她喘息一声,暗自想着。

    陡然间,一阵如雷般的闷响声从长街之下传来。震得长街青石起伏,乱石滚动。

    “恐是那恶魔还未死!”说话间,北殇陡然转身,已展翅将陌小苏揽入身后。此时,他警惕地望着那座陷入长街之中的塔身。

    焦黑的塔身剧烈地晃动着,摇摇欲坠,咯吱作响,好似有甚东西要冲出来。

    “或许是大师兄!”陌小苏轻轻拂去遮住眼帘的羽毛,双手攀住围拢她的翅膀,悄声言道。“在我飞入塔身之时,那恶魔已控制了大师兄的身躯,不知用了何种邪魅之术,将大师兄的身躯变得与那塔身一般高大。”说及此,她难言悲痛之情,一想起大师兄那般惨状,不由得又颤抖言道:“大师兄为了困住恶魔,恐已用尽毕生之力。只怕......”

    “有我在,那恶魔今日必死!”北殇已从陌小苏的言语之中读懂了她的恐惧,未等她说完便急忙安慰道。看来,他之前所猜测的塔内之场景并不像他想得那般美好。若是连大师兄和他的斩天剑联手都抵不过此恶魔,恐怕着实难缠。琢磨至此,他猛然转身,眉目紧蹙间,已振翅而飞,跃至长街对面。

    雪花如蝶,随金翅而舞。

    还未待陌小苏反应过来之时,她已落脚于残阁之中。

    “大师兄还在塔内,我且随你同去!”望着北殇一袭衣衫褴褛不堪,浑身血迹活脱脱像是一个从死人堆里逃出来的亡命徒,陌小苏不由得哽咽着说道。

    “我有神剑在手,更何况还有五师兄相助,有何惧怕!此乃小事一桩,你且在此安心等着我!”说完,北殇转脸望向趴在半截窗棱上发愣的阡,又拍了拍他的脑袋,冲他笑了笑,说道:“看好她,不然你家巫神又得怪罪于你!”

    未等阡回应,北殇甚是潇洒地转身而去。虽是这般轻易之举,他却疼得呲牙咧嘴,还故作镇定地挺直了身板,扬了扬手中紧握的斩天剑,振翅飞往那坍塌之处。

    北殇低沉颤抖的声音淹没在风雪之中,陌小苏泪眼朦胧间,透过飞旋于空的雪花,望着他背后那对滴血的金翅和手中晃动的剑影,喃喃言道:“好歹我也是师尊亲收的弟子,怎能袖手旁观。”

    眼瞅着陌小苏又想离去,阡麻溜地拽住她的衣衫,嘀咕道:“陌姐姐,你且安分些,不要再让巫神为你分心了。若是你还这般折腾不休,我家巫神早晚得被你害惨!”

    “此话差也!”顾池风挤入一扇残缺的屏风之中,卷缩在狭小的角落里,好似自言自语道。还未待阡开口,他又懒懒言道:“你这小子自己没本事,还有脸挡陌姑娘的道。依我看啊,陌姑娘的招术定在你家巫神之上,说不定三人联手还真能将那恶魔毁之!”

    “你小子除了会吹牛还有甚用?若是你去,我绝不拦你!”阡听得怒火中烧,捏紧拳头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顾池风拖出来痛打一顿。无奈陌小苏拽住他的手,眼神凌厉地看着他。他只得干瞪着两只圆眼,怒视着顾池风。

    “我可没那本事,我若有那本事早就将那恶魔痛打一顿了!”顾池风无视阡的怒气,悠然自得地环顾着屏风后面的木柜。突然间,他只觉眼前一闪,一团白晃晃银亮亮的光出现在木柜之中。顿时瞧得他两眼发光,直楞楞地扑向前,竟从木柜里的杂物之中拽出一件好似狐狸毛的披风。

    银晃晃的狐狸毛在黑暗中闪耀着迷人的光晕,好似一团皎洁的月光落在了木板缝中,使得屏风之后竟像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月光。如此华丽精致的披风怎能逃过阡那犀利的眼神。

    “多美的狐狸毛啊!”阡两眼瞪得滚圆,锃亮亮的目光紧紧地盯住顾池风手中的皮毛。他当然知晓,在楼兰隆冬时节,穿上这件保暖神器也就算保住了半条命。

    眼瞅着顾池风已将那皮毛拽出大半,阡已顾不得手中还拽住陌小苏的衣衫,慌得脱手冲上去,嚷嚷道:“给我一半,你身子瘦,撑不起如此宽大的袍子!”

    “真没出息!”见二人为身外之物争得头破血流,陌小苏嫌弃得直摇头。趁二人争夺之际,她猫着腰走出了残阁,撒腿往长街奔去。

    雪越来越急,铺天盖地,将整座楼兰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雪雾之中,一如晨曦,恍如梦境。大街小巷,残垣断壁已落满厚厚积雪。

    风雪呼啸,陌小苏跟随而来,北殇却毫不知情。

    就在北殇落脚之际,他手中的斩天剑嘶鸣不已。声声尖锐的剑鸣声化成阵阵剑气击向起伏颤动的地面。

    所及之处,雪雾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