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文聘眼巴巴模样,庞统收敛情绪,露出笑容:“敢问将军,以如今黑镇北之威势,曹操岂敢再犯我荆州?”

    “断然不会。”

    “既然曹操不敢来,南阳又有刘玄德,不论曹操还是孙权兴兵来犯,刘玄德皆可出兵拒敌。那我荆州又何必供养关中?岂不见当年韩馥、袁绍之事?袁绍威名深重,韩馥兵多粮广。若无韩馥冀州之米粟,袁绍如何能供养所聚之兵马?”

    “这如同养虎为患,荆州必有许多人仇视关中,将黑镇北等同于曹操。”

    见文聘想要反驳,庞统抬手阻止:“我知道将军想要说什么,我也赞同将军的观点。可刘镇南与黄祖之流,即便不相信,也会助长这类流言,就此断盟,以绝主公之外援。”

    文聘神色冷峻起来:“士元公,如何才能警醒主公?”

    他们在前线附近,知道这仗胜利的有多困难,可荆州方面不会这么想。

    生怕黑熊再带着三千人入荆州,也把荆州搅的天翻地覆。

    特别是诛灭王允三族,太原、河东大姓、豪强举兵复仇,这跟当年曹操杀边让一样。

    正是因为战事艰难,文聘才想加入进去,打逆风仗,再打赢,这才是文聘眼中大丈夫的浪漫。

    错过了这次本就遗憾,听庞统这意思,未来很难再有类似的机会。

    文聘渐渐皱起眉毛,权力这种东西,对老人来说很重要。

    大到杀人活人,小到钱粮资产的分配,都是权。

    无关乎吃喝用度,而是手握大权、资源或分配权,无数人会来围着你转,说好听的话,让你每一天的生活都无比的充实。

    荆州人本就倾向于长公子,依附刘琦的人多了,刘表那里走动的人就少了。

    先有了这个苗头,才有了刘琮与蔡氏的联姻。

    特别是襄阳一战后,刘琦地位快速提升巩固,刘表这里则趋于失落。

    他永远不缺吃喝用度,缺的是那种众星环绕的精神享受。

    作为父子,刘琦怎么可能没有这方面的预感?

    只是刘琦少年时受到的教育,让刘琦不愿意面对,故意忽略了日益激烈的权力冲突。

    文聘已经压上了全部,如果刘琦死的不明不白,那他只能为刘琦复仇。

    哪怕复仇的目标是杀死刘琦的所有兄弟、侄儿。

    见文聘模样,庞统也是暗暗恼恨。

    如果荆州真发生那种事情,有文聘做前锋,又有南乡郡守伊籍做接应,荆州有几个人愿意站出来抵挡黑熊的兵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