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翻出皱巴巴的小本本,沾了唾沫一页一页地翻,“我给您找找啊……小方的课讲的不错,村里的人上课都很积极。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也不跟大伙告个别就走了。”

    裴雪听耐着性子听,随口问:“你们这儿有什么忌讳的吗?”

    村支书翻小本子的手指一顿,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

    裴雪听赔了个笑,“我就是问问,免得上课说到不好听的话,冒犯了乡亲们。我年轻,头一次做这种工作,没有经验。”

    檀真嘴角压着笑,听裴雪听胡说八道。

    “特别偏的忌讳没有,毕竟都开放这么多年了。”村支书接着翻。

    “哦。”裴雪听含着水果糖,走到窗边摘了墨镜四处打量。

    这个村子在山脚,正好落在深山老林的边缘,可以称得上是山清水秀。然而摘了墨镜以后,裴雪听眼中除了鲜嫩得仿佛要滴落的翠绿色,一同鲜明起来的还有浓云般的阴气,蜿蜒着没进深林之中。

    “这里是个好地方。”檀真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山有五不葬,童山、石山、断山、过山、独山。无一例外犯了阴阳失衡、生机断绝的大忌,但这里阴阳并蓄,本该是个福地。”

    “是的,本该是个‘福地’,却有这么重的阴气。”裴雪听皱了皱鼻尖。

    那头的村支书还不知道这两人一两眼已经把这里扒了个底掉,忽然喊道,“找到了找到了,小方挨家挨户上课的名单。”

    裴雪听把名单拍下来,装模作样地道谢之后,状似漫不经心地问“村支书,这山上有人住么?”

    村支书松弛的面皮一紧,不大自在地瞟了她两眼,说:“这是小方让你问的吧?”

    裴雪听心头一动,赶紧笑着说:“可不是吗?小方一直记挂着呢!”

    村支书叹了口气,“都和她说过了,不要较真。那山上确实有人住,可是排外得很,连孩子都不送出来上学。我们这么多年都没说动,你们可别去里面找事啊!”

    裴雪听嘴上答应得快,二话不说领着檀真回招待所了。

    等到晚上,她撇了自己那身“上山下乡”的行头,穿了战术靴、运动背心和防寒外套,拎着背包就打算上山。檀真不言不语地堵在门口,点墨似的眼睛瞪着她。

    裴雪听真情实感地觉得陆吾脑子有问题,温言劝檀真道,“山上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万一你在里面有个头疼脑热的不好解决。我要是在里面失联了,还得靠你捞我……”

    “你开棺那次也是这么忽悠司南的吧?”檀真慢悠悠地说。

    裴雪听语塞,司南这小麒麟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我出发前和白茵说了,如果两天内我们没有联系特调局,他们会派增援过来。”檀真拎起自己的背包,拉开了房间门,“不要小看我了,大天师。”

    ——

    裴雪听这个人,带了一身在市井里摸爬滚打的烟火气,只要她愿意,在哪里都能混得开。她在招待所吃个晚饭的功夫,把后厨大叔逗得直乐,三言两语就把消息套出来了。

    深山里那个村子叫殷家村,至于村民是不是都姓殷就无从考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