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先是沉默着,把水递在他唇边,喂他喝下一口后,才忍着哭腔道,“你也有糊涂的一天啊。”

    席昭延颦起眉心,看着她。

    “时间一直是现在进行时,我这不是在呢。”

    听了这个,席昭延往她颈窝蹭了蹭,闭上眼笑了。

    不过季雪对他的话还是觉得疑惑,他是有家人的啊,为何还说这种话。

    前排开车龙烁听到他们的对话扭过了头,但马上被龙婧拍了一巴掌,“好好看路!”

    而此刻,龙婧的眼睛也红红的。

    路上车流络绎不绝,而她们这些人的曾经过往,也如风景交错一般,在她脑海里不断出现。

    她也总是在每年的几个特殊日子,会怀念那位喜欢穿素雅国风服饰的美丽阿姨,那个叫苏婉仪的女人。

    只是,那么美丽的女人,却陷在了极度折磨的躁郁症里。

    她心情愉悦的时候,温柔的不得了。

    她会把席昭延、席砚琛,还有她和唐若颖都叫她的书房内,极具耐心的教他们画画、书法,除此之外,还会单独教她们两个女孩儿弹古琴、琵琶。

    唐若颖因是后来才找回来,没有才艺基础,学的慢,阿姨总是特别耐心,会握着唐若颖的手一笔一画、或一指一弹的教她。  

    她还会给他们做衣服,什么样式的,她都会。

    而她若是心情不好了,会避开她和唐若颖不见,但看她的两个儿子,就像看到了仇人。

    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她10岁那年。

    她周末跑去席家找席昭延做功课,却看见苏婉仪发疯似的,拿着用来压宣纸的乌木做的镇尺打着席昭延。

    那坚韧的文房器具无情的打在席昭延的头、脖子、手臂上,他一声不吭,拼命的护着被母亲吓得发抖的席砚琛。

    那是她第一次见苏婉仪发病的样子,也被吓得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直到她把席昭延的头打破了,猩红的血刺激了她,她才逐渐清醒。

    她哭着对自己的两个孩子说对不起,想去抱他们,却被席砚琛推开。

    幼小的席砚琛说,“你是怪物,不是妈妈。”

    席昭延给他解释,“这是妈妈,只是妈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