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婳定定的怔了半晌,等脸上的麻劲儿下去后,她迈开脚步,跌跌撞撞到了贺父面前。

    “让我见他一面。”

    她平日里温婉清甜的声音,在这一刻,哽颤又有气无力的。

    贺父把容婳上下打量了一通,目光最后落在了她脖间露出的一截纱布上。

    甚至谁人看那种纱布的缠绕方式,也知道,肯定是左胸口上受了很严重的伤。

    即便如此,贺父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又放在了裴月身上。

    裴月与姑父对上视线后,又没忍住动容。

    这位长辈似乎对她有很多的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若说时隔十年以后,她在心理上总觉得和贺凌舟生分的话,那么在看到这位长辈那永远平静的目光时,就恍惚忽然回到了过去的岁月。

    在记忆里,她的姑父比姑姑还温柔,也是因为他的温柔,姑姑可以随心所欲的抛开贺家安排给她的事情,隔三差五的到安城的娘家住。

    也是因为姑父心疼姑姑,所以姑姑说生孩子很疼,生了一个不生了,那就不生了。

    和容婳一起回到青舍的那天晚上,在谈论贺凌舟之前,她也问过容婳,知不知道关于她姑姑和姑父离婚的原因。

    容婳相当聪明,从自己猜到的和发现的蛛丝马迹就得出了一个答案。

    离婚的原因并不在姑父身上。

    贺凌舟的记忆之所以被强行消除,是因为外人知道了。

    姑父担心那些事传出去,受危害的还不是贺凌舟,而是她。

    贺家甚至给姑姑施压过,让姑姑和她的父母亲施压,或带她出国,或早早给她找个未婚夫,就住到婆家去。

    但是她父母不知为了什么,不同意出国,但是真给她找个未婚夫,感觉也会把她给毁掉。

    毕竟,谁知道她过去别人家,会被那些毛头小子怎么对待呢。

    当年姑父对她也很好,能看得出,姑父也是想儿女双全的,很想再有个女儿。

    姑父当年也把她当半个女儿,舍不得委屈她,那最后就委屈了自己的儿子贺凌舟。

    而在对贺凌舟进行记忆消除的那件事上,别看两位长辈表现的决绝,但心中的痛,又怎能轻易言说呢。

    贺凌舟记忆被破坏后,也不记得与父母的情分,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