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来到运动场,眺望天边,夕阳残红如血。

    在空无一人的塑胶跑道上慢慢踱步,方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似乎整个世界所有人、所有事都与自己无关。

    跟在晋西当申长成天事务压身形成多么强烈的反差,那时很累,但非常充实,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而今才打了几个电话、踱了四五千米就疲惫不堪似的。

    是自己习惯于主动出击,任何情况下都冲锋在前随时准备战斗?方晟觉得爱妮娅所说不完全对。

    人做事,天在看,方晟不服气的是个“理”字。

    如果自己懒正、怠正、利用职权肆意妄为,或者水平能力都不行,尽管做了努力但工作没有成效,好吧,就连一直以来饱受攻讦的生活作风问题,实质上近些年都有了根本性转变。

    要是沾到以上任意一点,组织上无论怎么处置方晟都认。

    然而事实却是因为自己不肯娶徐璃——或者并非根本原因,总之娶与不娶都是坑,桑首长以其特有的深沉吃定了自己!

    所以方晟不肯认这笔账。

    然而乌云摧城,大军重围,看起来败局已定!再说了,相比振兴中原领导小组,经贸委主任职务确实是可以接受……

    接受吗?

    还是不接受?

    方晟沉吟未决,脑中始终隐隐有个声音在说什么,就是具体内容怎么都想不起来,仿佛……

    仿佛是反对的声音。

    除了于家——不,眼下连于云复的态度都有所松动了,其他还有谁反对?

    边推敲边踱步,踱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眼见次第有序的路灯逐个亮了起来,蓦地脑中灵光一闪:

    傅老!

    对的,傅老!

    我怎么把傅老的嘱托给忘了,真是该死!

    回想那天傅老的谈话,实际上对方晟眼下境遇是有预见的,记得傅老当时这么说:

    “常理而言在省部级层面不会再有厅级岗位的磨难,但有道坎不得不防……或许我多虑了,总之它将决定你的人生走向,能迈过去,事不过三以后便是一马平川;迈不过去……”

    说明傅老知道桑首长手里握着徐璃这张牌,但这张牌到底打不打,傅老还是倾向于桑首长不应该打,只是防患于未然,随后傅老给了方晟一个号码,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