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本帅确是呕心沥血,身先士卒……,啊,当然,汪守备才是此战的第一功臣,我定会为在何军门面前请功,保举汪守备做个游击将军!”

    “保举请功就不必了,我也有一事相求,请章帅成全。”

    算算时间,李自成应该已经离开陕西,即将进入湖广,何腾蛟眼看自身难保,就算给个参将都没什么稀罕。

    章旷却楞了一下,原来汪克凡并不好糊弄,收了银子还提出附加条件,但是,他实在没有半步退路,立刻就下定决心,无论对方想要什么,毫不犹豫先答应下来。

    面对他大包大揽的承诺,汪克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揭开了自己的底牌:“其实只是小事一桩,本县新成立了一家审案局,今天挂牌开门,请章帅去做个贺客。”

    审案局?章旷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茫然地看看汪克凡,又扭头看看蒙正发……

    ……

    县衙附近,一名丑汉茫然走在街头,路人看到他斜眼龅牙的尊容,都露出惊愕戒备的神情。

    他就是黑鱼,当初被杜龙王抓了壮丁,莫名其妙参加了崇阳之战,被汪克凡一枪打伤差点送命,在恭义营的医馆里躺了三个月,刚刚才养好伤。同批的俘虏早被释放了,他在水匪中也没有熟人,猛地离开医馆,反而不知道该去哪里。

    “咣,咣……”

    一阵锣声由远而近,有里长在走街串巷,扯着喉咙宣告着什么消息,两名衙役从县衙大门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一张布告,“啪”的一声贴在了八字墙上,附近的百姓立刻围了上去,有个认字的儒生摇头晃脑,念着布告上面的内容。

    审案局……城隍庙……今天要审两个案子……

    黑鱼听了个大概,跟着人流向城隍庙走去。

    崇阳东二街,城隍庙。

    庙门前的小广场上摆着两张长桌,几张木椅,桌子上除了些文书笔墨外再无一物,干净而整洁,吕仁青、汪晟和郑选在桌子后面正襟危坐,面色庄重。二十名恭义营的士兵在桌子左右站成两排,一个个军容严整,手拄长枪,就像县衙大堂审案时的衙役,却更加威风,更加肃穆。

    小广场上密密麻麻挤满了百姓,彼此间议论纷纷,都对这个新开的审案局充满了好奇。恭义营的士兵和县中的衙役一起维持秩序,留出了中间一块空地。

    又是一棒铜锣开道,汪克凡、章旷、许秉中、牛忠孝和卜作文,以及二三十位文武官员,一起来到了城隍庙,在他们身后,是县城里的士绅富户和牙行商贾,凡是在崇阳有头有脸的,几乎都到齐了。

    汪克凡迈步上前,吕仁青等人也站了起来,一起向周围众人行了个礼。

    “各位贤达父老,今天是本县审案局成立的日子。大家都看到了,我们这个审案局条件很简陋,全部家当只有几张桌椅板凳,看起来就像个草台班子,是不是啊?”

    随着汪克凡亲切随和的谈笑,围观百姓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章旷却阴沉着脸,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

    “各位一定都很奇怪,这个审案局是干什么的,现在就给大家解释一下。”汪克凡说道:“宋江水匪作乱,扰乱本县法纪,各乡各里纠纷不断,有些豪强恶霸仗势欺人,甚至草菅人命,为害一方,百姓乡亲深受其苦……”

    汪克凡这番话切中时弊,围观百姓都深有同感,纷纷点头议论,缙绅富户的表情却渐渐僵硬,越来越不自然。

    “由于县衙人手不足,经费不足,许大令虽然怜悯百姓之苦,有些案子也只能委曲求全,让乡亲们受委屈了……”

    汪克凡说到这里,早就准备好的许秉中长叹一声,插话进来附和了两句,崇阳如今政令不出县城,对乡里缙绅完全失去了控制,他正想借助恭义营的力量,打击那些和他作对的豪强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