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莘笑着点了点头,继而循循善诱:“不过兰兰你要明白,恶语伤人六月寒,你永远想象不到自己的话会对别人造成多坏的影响。仗着隔着网络,对方看不到自己就出口伤人,这是不对的。”

    “我错了,以后不会了。”兰兰郑重其事地给出了保证。

    覃莘欣慰地笑道:“好啦,洗把脸乖乖睡觉吧。缪欢阿姨那里,覃叔叔帮你去说。”

    他向来有诺必践,兰兰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洗漱后睡下了。

    覃莘一夜无眠。

    第二天得以正常下班,接了兰兰回家后,覃莘打电话给缪欢,她的手机关机了。想了想缪欢可能去的地方,他打电话拜托父母来照看兰兰,披上外套出了门。

    工作时间已过,墓园大门紧闭,覃莘挑了个位置翻墙而入,远远地看见了缪欢。

    双腿好像瞬间被绑了千万斤的沙袋,覃莘迈向她的步伐变得十分艰难,这段他走了无数遍的路也似乎较之以往短了不少,他觉得自己没走几步就站在缪欢跟前了。

    “兰兰还好吗?”

    缪欢坐在地上,脚边的塑料袋里装着几个空的啤酒罐子,其中一个被她当成了烟灰缸。看到覃莘来了,她打开一罐新的啤酒放到了身旁的空地上。

    覃莘坐了下去,一口气将啤酒喝了个底朝天后,抹了抹嘴巴:“没事了。”

    “是我反应过激,吓到孩子了。”缪欢点了一根烟递给了覃莘,覃莘不客气地接过。

    吐出口中的烟雾,看着它们缓缓散去,覃莘悠悠地开了口:“以前我以为,甜甜能够不在现场留下与她身份相关的证据,是她为了报仇谋划太久,反侦察能力极强的缘故。”

    缪欢哦了一声:“现在呢?”

    “现在我确定了,她的反侦察能力再强,也绝对瞒不过一位经验丰富的法医。”覃莘侧头看向了缪欢:“她临终前的那些话,其实是对你说的。”

    缪欢的情绪没有过多的波动:“还有吗?”

    覃莘看回前方,猛吸了好几口烟,继续说道:“提起双胞胎,我们的第一反应是两个人的相貌神似,往往会忽略异卵双胞胎的事实。张家的两个女儿就是。她们闰年出生,生日每四年一次,张天夫妻自杀的那一天,是她们八岁的生日,甜甜死的那一天,是她们二十六岁的生日,前天,是她们三十岁的生日……”

    覃莘的声音低了下去。

    缪欢埋下头,嗤嗤笑了一会儿,看向了覃莘:“一名经验丰富的法医也绝对瞒不过一位见微知著的老刑警。”

    覃莘笑不出来。他永远都记得,何甜甜当初也是这样云淡风轻地对他笑。

    别人都认为缪欢是喜欢覃莘而格外照顾兰兰,事实上到昨天为止,覃莘也是这么想的。直到他意识到缪欢与何甜甜的关系时才当即明白,她并没有其他的心思,仅仅是因为兰兰没有父母的身世与她自己极为相似,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疼惜而已。

    整整四年了,覃莘一直坚持让缪欢不要在他身上浪费心意和时间,如今算是另一种心想事成,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如斯境况。

    缪欢的笑意渐渐淡去,别过头,回忆时目光悠然:

    “当年好心人把我埋了,我呢,命不该绝,从土坟里爬了出来。九岁的我又累又饿还差点被闷死,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总之我逃出来了,被一家孤儿院收留,在善款的资助下读书生活。我跟姐姐不一样,我读法医没什么伟大的原因,就是想在杀死那四个人后能让自己脱身。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包括姐姐。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抱着我哭了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