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的问题,充斥着对容青的恶意。

    若是容青承认自己留恋尊者,那便是不肯忠贞,若是容青否认,昔年情浓之时枕榻上说出的话都不做数,此刻在仙君面前表过的忠心自然也成了笑话。

    容青知道自己该尽力避开这个问题。

    但他不能避开。

    是他在认主之后,明知自己已经把身子献给魔魄,依旧贪图明辉尊者善念,心生爱慕。

    即便用诸多借口粉饰,又用被逼无奈、身不由己遮掩,依旧改变不了核心: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以明辉尊者脾性,只要容青自己阐明不愿为妾、不愿服侍,原明辉就不会动他分毫。

    反而是他爬上尊者的床,又在此后挟已经媾和的事实,逼迫尊者对他负责。

    明辉尊者待他以善意,容青却没有一日忘记自己的阴诡算计——纵使当时不曾主动算计,终究与算计无异。

    为奴不忠,为妾不诚。

    容青睫羽微颤,跪趴到地上,心跳飞快引起胸口不断起伏,被灌入身体的体液令胃部微微鼓胀,又因为跪姿的挤压而越发难以忍耐,喉间因为反复的摩擦和干呕而暗哑,就连发出的声音都变得嘶哑了许多:“主人,奴得主人青睐,收为欲奴,合该全心全意服侍主人,不该再起妄念…咳咳…”说到这里,容青牵动喉间痒处,开始咳喘,身体也随之抖动。

    若是容青此刻抬头,就能发现重重魔孽之气已然蠢蠢欲动、意欲继续侵蚀这天地独一的仙人。

    寡恩薄义,口蜜腹剑之辈……

    尚未施压,只是言语问责,就会忘记从前恩情,一心撇清关系……

    耳畔似有魔音绕耳,诱惑人心堕落入魔,仙君却巍然不动、安如磐石。他多少年的修行,还不至于被轻易动摇。

    仙君眸光渐冷,淡定问:“如此说来,你是要专心当本尊欲奴了?”

    “主人!”容青连忙撑起身体,按压着喉咙止住咳喘。

    他本想先陈述魔魄待他的诸多善念,带魔魄回忆从前的情谊,然后再引入明辉尊者,却不曾想身体不给力,差点造成误会。

    于是不敢再兜圈子,硬着头皮道,“不敢欺瞒主人,奴不愿背弃明辉尊者。”

    “奴受尊者深恩,心生仰慕,又侍奉过尊者床榻。尊者慈心垂怜,不在意奴的卑贱,愿意给奴名分……奴实在不愿抗拒。日月昭明,苍天在上,奴曾在婚仪之上当众立誓侍奉尊者,此心不改,是不愿改,也是不能改。奴自知为奴不忠不诚,本该无颜继续侍奉主人左右,不敢再有奢望,但求主人看在奴的身子还有用处,就当个猫儿狗儿养在身边,求主人准允!”

    仙君意味不明道:“小小年纪,竟还是个情种。你可知道,你这么说,便是给了本尊惩戒你的理由?”

    容青默然,身体畏惧似的抖了抖,眸中渐渐生出水色,他受过许多惩罚,可责罚的疼痛是无法习惯的,他只是习惯了自己需要在疼痛中辗转的事实。

    想来,自己祈求两份的怜爱,本就犯了贪心的罪过,会被惩戒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是奴贪心,践踏了主人的颜面。即便主人要罚,也是奴该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