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年的肃王殿下!”阴庄华笑道,“先前便听爹爹说过,苏贵妃曾是肃王妃,当年肃王与如今还是豫王的陛下争皇位,事后兵败,这苏贵妃便被当今陛下纳入后宫。说来也是个奇女子,出身微末,却凭着一张绝色面容得了天潢贵胄的喜爱,娶为正妃。结果夫君争权失败,她亦凭着一张脸得新皇宠爱,连诞两子,十数年宠冠后宫……”

    “这原也不是什么秘密,长安高门尽数皆知。甚至还有传言,说当今陛下是兄占弟媳……”

    下山的路,逆风而行,阴庄华的话很快便飘散在风中,在山谷回荡。

    如同那些陈年往事,随风散去,却仍旧偶有回响。

    大悲寺中,确定裴朝露睡熟了,李慕便回了自己厢房。

    他坐在案几前,对面站着空明大师,和暗卫首领封珩。两人见他始终沉默着,便也只默声候命。

    他看着案上暗子送来的层层叠叠关于太子妃的讯息,目光凝在其中的一张信条上。良久,终于伸手接过。

    “你爹爹对你阿娘好吗?”

    他的眼前浮现出晌午问涵儿这句话时,孩子脸上稍纵即逝的惧意。

    “他就是个畜生,你知道这些年他是怎样对我的吗?”

    数月前,她带着哭腔压抑又愤恨的话语回荡在耳际。

    李慕的手一颤,纸张便掉落在地。

    “殿下!”封珩上前一步,躬身捡起,重新奉给了他。

    “悬尸十七日,就没有人试着夺回尸身吗?”半晌之后,李慕看着指间重新捏着的信条,终于开了口。

    “回殿下,没有。”封珩回道。

    李慕不说话,抬眼看他。

    “这六年来,情报站将将连通,殿下亦是头回启用吾等。属下不敢怠慢,每则信息的相关联系点皆确认过,方回来复命。”

    李慕点了点头,将信条揉在掌心,示意退下。

    封珩还欲说些什么,被空明拦下。合门的一瞬,封珩见得李慕握紧成拳的手背,青筋根根现出。

    而那掌心之中当还握着方才那张关于裴氏女的信条。

    滴漏渐深,夕阳残照。

    李慕谴退封珩后,又询问了空明,侍卫和医官到达的时辰。

    “至多五日,便到了。”空明道,“殿下安心,此处有老衲和封首领,可保殿下万安。”

    “本王这不需要。”李慕抬了抬手,“待人数到位,让他们前往沙镇,乔装成当地百姓,围屋十丈内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