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以衡合上了批阅的奏章,道:“沙场战事、难决之事,你皆与陆大丞相商议,他足够英明多谋,最有能力助你。”

    钟意之道:“战事应有大将军自决,难决之事臣自当自决。”

    董以衡听出她话中的强硬,不依不靠,他知征伐之路险境重重,不希望她独自面对,却无法名正言顺的助她、护她,因已有助她、护她之人,是敢用摄政权、相权与皇权博弈而助她护她的陆麟,他强调道:“陆大丞相最有能力助你。”

    钟意之不以为然,昔日他催促她与陆麟解除婚约,如今他急于将她推向陆麟,她眸光清寒,道:“他不得干涉战事,臣不容。”

    董以衡缓缓地看向她。

    钟意之道:“他只是大丞相,辅佐政事,不得僭越。”

    不得僭越,如是提醒。

    董以衡目露探究,她站在雪中,在积雪寒光的映耀下,整个人散发着教人心惊的艳绝之美,她绝世独立,如冰霜寒刃,却在他的胸腔里泛着灼热的情火,使他忍不住想扯她入怀。他忙不迭的收回目光,不能再直视。

    钟意之未察觉到他的心慌,只捕捉到了他不经意的喟叹,他在无可奈何什么?莫非是战事?她直言问道:“皇上主张停战?”

    “朕主张停战。”董以衡清晰的回答她,身子朝木椅上懒懒的一斜,微阖上眼帘。

    “皇上已有主张,为何准许征战?”

    “与你何干。”

    钟意之诧了诧,喉头一咽,他话中带刺,不近人情的有棱有角,像极了……像极了直截了当时的她。

    如鲠在喉,她目光锐利,仍追问:“皇上为何没有坚持己见?”

    董以衡眯了眯眼睛,道:“像你一样坚持己见?”

    钟意之等待着他说下去。

    董以衡闭目,沉沉一笑,道:“你坚持己见,会有人合你心意的为你开辟出一条路,朕没有。”

    “皇上轻而易举的妥协了?”钟意之的语声发钝,她希翼他是明君,有主见、有担当。即使他曾迟迟不肯授予她沿袭大将军之职,她从不曾怨怪他,只是坚持着在争取。

    “如你所见。”董以衡清楚自己的举动,且以妥协之姿退出局势,旁观局势的发展,审时度势。

    钟意之抬首望向澄明的天际,顶着阵阵寒风,她所见是困惑,心绪繁乱。

    “事已至此。”董以衡语声散漫,好似他放弃了主见,好似他不能再坚持对她的渴求。天寒地冻,她站在那里应浑身发冷了,他按捺着自己多余的关心,只说道:“钟大将军,无事请回吧。”

    他再度催促她离开?钟意之的双脚纹丝未动,坚持要说完自己此行的全部事宜,道:“臣还有一事奏请。”

    “朕觉得冷了。”董以衡起身入屋,回首道:“进来说。”

    钟意之并未多想,跟随他进入屋中,继续说道:“既然皇上赏识季舟,何不将他留在身边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