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这么折腾,几个婆子仍然昏睡不醒,可见迷药的厉害之处。

      布置完这一切,丁九家的又把现场收拾了一番,这才带着小蝶快速离开。

      这个时候顾氏刚刚从二老爷的手中拿到东府的对牌。即便是她以婆婆的身份去见湖阳郡主,雀儿这丫头也有胆子拦着她。要知道雀儿乃是有封号的七品女官,顾氏虽是一品诰命,也一时拿她没法。

      顾氏气得七窍生烟,就想要直接告到老太爷那里。到底被李嬷嬷拦住了,李嬷嬷劝道:“老太太就是不为郡主考虑,也总该想想二老爷。因为巫蛊的事情,老太爷本就有些迁怒于二老爷,您再到老太爷面前告状,二老爷这宗子还做不做得成了?”

      顾氏听她说的有理,到底忍住了气,转而去找沈晖。沈晖听完了老太太的控诉,不由得苦笑,他这辈子夹在母亲和妻子中间,没少受夹板气。不过这次的确是事出有因,湖阳郡主并非真的有意为难老太太。

      “母亲请息怒!湖阳那性子您还不知道吗,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坏心眼儿是没有的。这必是下人不懂事,我必定重重惩罚!您暂且在儿子这里宽坐,儿子这里有晋安郡刚运抵建康的新茶,我叫人泡了您先尝尝。我这就去帮您把对牌拿来,亲手奉上,您看可好?”

      顾氏这才消了点儿气,点头同意了。不过沈晖这一去,过了一个多时辰才从谦退堂回来,顾氏正要埋怨,看见他手里拿着的对牌,到底没有发作出来。

      谦退堂正房中,丁九家的垂着双手恭谨地站在湖阳郡主的榻前。湖阳郡主躺在镶嵌了各色宝石万分奢华的云母榻上,靠在一个弹墨大迎枕上。

      病人当然要有病人的样子。

      湖阳郡主听完了丁九家的回报,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笑容。“你做得很好!来日本郡主必有重赏!”

      丁九家的谦卑道:“全赖郡主神机妙算,奴婢只是按照吩咐办事,不敢居功!”

      湖阳郡主对她的态度十分满意,吩咐道:“日后不管谁问起,你只说你一直在大厨房照应前头的宴席,把错处全都推给张嬷嬷她们四个,你可明白?”

      丁九家的道:“郡主放心,奴婢早就安排好了!”大厨房是丁九家的一亩三分地,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湖阳郡主又叮嘱了几句,就吩咐丁九家的下去了。办完了这件大事,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采春和白香这一死,就是死无对证,就算人人都知道她在后面指使,没有实据,没有口供,又能拿她怎么样?至于管家的权力,姑且交出去几天,早晚还要回到她的手中。

      顾氏拿到了对牌,匆匆赶回韶和院理事。刚才宫里已经传出了消息,明天是正日子,皇上带着三公九卿亲临沈府,为老太君贺寿,非但如此,琅琊王氏、陈郡谢氏、谯国桓氏等三大顶尖门阀的宗主都要跟着过来。顾氏虽然有一肚子气,却是不敢在这个关键时刻罢工。

      顾氏到了韶和院花厅,已经有好些个管事媳妇在这里等着了。等她把诸般事宜交待清楚,已经到了深夜亥正时分了。顾氏累得腰酸背痛,想想自己三个儿媳妇,竟然没有一个能帮上她一星半点儿的,不由又是一阵生气。

      正在这时,有个婆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老太太不好了,出事儿了!”

      顾氏身后的李嬷嬷大声呵斥道:“大胆奴才!你那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是哪个院子里的,有没有跟你主子学过规矩?”

      那个婆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那一句“老太太不好了”犯了主子的忌讳,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都怪奴婢嘴上没有把门的。”m.book56.com

      顾氏也觉得晦气,却没有时间和精力和一个婆子过不去,没好气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样急三火四的!”

      那婆子才懂抬起头来:“老太太,奴婢是后院巡夜的,后院看管的采春和白香全都不见了!”内宅里乱七八糟的,巡夜的一时疏忽,直到现在才发现柴房那边出事儿了。

      顾氏也吃了一惊:“你说什么?老太君不是亲自派了四个嬷嬷看着那两个丫头的吗?人怎么会不见了?那几个嬷嬷呢?”

      “那几个嬷嬷都在耳房里,喝得……”她偷看了顾氏一眼,才道:“酩酊大醉!叫都叫不醒!”

      采春和白香走失了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沈弘的耳中,沈弘勃然大怒,当即就拍了桌子。湖阳郡主耍弄阴谋诡计,陷害小大房这一房,不管沈晖有没有参与其中,沈弘都不打算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