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这个朋友,也没什么值得好好回忆的啦。”

    仔细想一想,我和黎麦齐在一起的大多数时间里,好像真的没有留下过什么特别美好的记忆。他会骂我蠢、会数落我笨。和他一起进过医院,被堵厕所,被泼冷水。就连那些原本应该美好的,也好像被蒙上了一层浅浅淡淡的忧伤。元旦时暗恋失败的烟花,火车上没有任何准备的告白。我们之间,好像永远都差了点什么,致使我们一再的错过,再错过。

    “如果在这些记忆里,能找到哪怕一星半点值得欣慰的,那也就足够了。”艾莎仰望着天空,“世界那么大,人生那么长,有那么一点,真的足够了。”

    在我听来,艾莎的这段话,更像是一种内心独白、一篇将过往掩埋的铭志。

    是啊,谁心里还不能有个喜欢的人呢。作为一场缅怀、作为一种信仰,长长久久地留在心底那一片的安静祥和里。

    那天晚上,我看着艾莎沉默着喝完了一罐又一罐啤酒,直到酩汀大醉,沉沉睡去。我把台阶上横七竖八的易拉罐收拾进垃圾桶,一个人半扶半抱地将艾莎拎回寝室推上床。艾莎一直都在喃喃自语,声音很轻,我听不清。

    我费了大劲将她摆上床,她一把抱住我不肯撒手,我才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她口中不断重复地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她对于黎麦齐的爱恋,因为这三个字而久久不能释怀;而她对于卢铭的爱恋,又因为这三个字而显得充满愧疚。我们的心意啊,怎么就那么少,可我们想给的却又那么多。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艾莎还睡得很沉,我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玩游戏,黎麦齐的消息冷不丁地弹了出来。

    “我回S市了。”

    “那么快。”

    “嗯,系里还有事。”

    我没有回他,继续玩我的消消乐。不一会,又一条消息来了。

    “记得买卧铺票!”

    吓得我把手机整个拍在了脸上,疼得我嗷嗷直叫,吵醒了对面的艾莎。艾莎睁着还没完全消肿的水泡眼,迷茫地看着我,害得我不知道到底应该哭还是笑了。

    再过两天,我和卢铭以及艾莎,也登上了回S市的火车。我发现自己把买二等座省下来的钱,统统买了土特产,原本空空的行李箱一下子被我塞的满满当当还不够,我又不要脸地征用了卢铭的半个箱子。

    “张希希,我也是服你的。”卢铭看着他那大半个箱子的糕点,只剩下摇头的份了。

    “谁让我家人丁兴旺呢,你妈、我舅,还有叔叔阿姨,不都得送点伴手礼嘛。”我大言不惭地说。

    “张希希,你自己要吃就直说,不要拿别人当幌子。”

    啊,卢铭,你说了什么?我怎么听不清?是我耳鸣了吗?嗯,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