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泡赵继续低头折着他的语文答案。不稍片刻,灯泡赵手上就多了一架纸飞机。只见他径直走出教室,将纸飞机狠狠地扔出了走廊。

    直到此刻,我们才明白了灯泡赵的真正意图,整个教室爆发出了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这大概,也是我们班,最团结,最万众一心的一刻了。我们都没有想到,一本真经、老是对着我们痛心疾首的灯泡赵竟然也有如此腹黑的一面。

    教室里顷刻间充斥着撕纸和我们大叫或是大笑的声音,接着是隔壁教室,然后再延续到下一个,直到整个三楼都如同炸开了锅一般。一架一架纸飞机从天而降,铺满了整个教学楼的底楼,带着我们对于一中的回忆,也带着我们的深切感怀。

    晚上吃散伙饭,班长在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定了位子。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出了名的脏乱差,菜不好吃,厕所肮脏,连门面都是破破旧旧的样子。即使如此,每当毕业季的时候,却还是会人满为患。以前我们每次路过这里的时候,都会打趣,说他们家一年就做几天的生意,光这几天,就够他们运转一年的了。

    来这里吃饭的人,更多的是讲究一种情怀,一种氛围,仿佛离开这里去了别处,就不会有此时此刻在此处的心境和心情。

    待所有人坐定,班长用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玻璃杯,开始发言了,“在座的各位这一年来虽然辛苦,但是都整整齐齐地走到了今天,没有一个掉队的,作为班长的我,感到非常欣慰。”

    听到这类似于国家领导人的发言,我们底下坐着的人,都不经嘘声一片。

    班长双手朝嘘声的方向压了压,继续说,“今天,这里没有老师和同学的差别,只有酒量好坏的差别,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灌倒赵老师!”

    班长的话音刚落,大家就哄笑起来,各自举起酒杯,向着灯泡赵的方向大喊,“敬赵老师!”

    灯泡赵倒也不恼,举着酒杯站起来,将酒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甚是豪爽。

    “诶诶诶,也别光我喝。”灯泡赵把酒杯倒扣,一本真经地说,“今年的化学题真不难,你们觉得没感觉的,统统给我自罚三杯。”

    底下四十号人听到灯泡赵又开始谈论起考试来,顿时群起激愤,又给灯泡赵倒了满满一杯酒。

    聚餐就在这等和谐又放肆地气氛中开始了,每个人都大快朵颐,连一向注重形象的女生也开始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没有了压力的束缚,每个人都无比轻松自在。

    黎丘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吃得开心,一大块酱肘子还盘在嘴里没来得及咽下去。

    “喂。”我回得很含糊。

    “希希,你在聚餐么?好吵。”

    我快速地咽下那块酱肘子,喝了口可乐就往门口跑,“你等会,我换个地方和你说。”

    我再次把电话放在耳边的时候,听见的是黎丘齐那边传来的马路上驶过的汽车声。

    “丘齐哥,你在外面?”

    “嗯,希希,你在哪里?”在偶尔路过的鸣笛声中,黎丘齐的声音显得异常沉静和遥远。

    “我在校门口的小饭店,”我顿了顿,又补充道,“今天散伙饭。”

    “你们什么时候结束?”黎丘齐的语气突然之间有些急切,“等你结束了我去找你。”

    我看了看手表,心里暗自推算着时间,“大概9点多吧,到时候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不用,我来找你就好。”说完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说,“你不用着急,好了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