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结果才住下第一天余馥就哭断了气。

    因为她在厕所蹲坑里看见了蠕动的蛆。

    最近公厕断水,修了几天都没好,高温之下排泄物堆积,自然会生蛆。作为这间公厕的二十七年资深老用户,许茕茕对此早已习惯。

    余馥不同,城里长大的小姑娘,生平第一次亲眼看见活蛆,吓得差点跳起来掀翻厕所屋顶。

    在余大小姐凄厉的尖叫下,许茕茕抱起一大桶水就往蹲坑里泼,里里外外冲了好几次,再三检查确定没了脏东西之后,说:“好了,快上吧。”

    余馥抱住许茕茕大哭:“不!我宁愿憋死!”

    雪粒镇从来都不是什么梦幻田园,光是一间经常断水断电、没人打扫的公厕,就让许茕茕从小到大崩溃了无数次。她在无尽的挫磨中学会了释然,没有水,她就自己拿桶接水;没有电,她学会了摸黑寻坑;没人打扫卫生,巧了,她是专业干保洁的。

    天长日久,再糟心的事也会习惯。

    许茕茕以为余馥当晚就会火速开车走人,结果大小姐哭完之后立刻恢复了元气,像逛博物馆一样津津有味地鉴赏起了许茕茕的破家。

    “好复古的大铁门哦!每一块锈斑都像精心设计过的一样!”

    “你们家屋顶上的瓦好五彩斑斓呀!是你们亲手盖上去的吗?”

    “这么小的空间居然可以塞得下整整两张床,好厉害!”

    “等等,茕茕姐,刚刚是不是有一只老鼠跑过去了!?”

    于是又被吓哭了。

    尽管如此,余馥还是坚持住到了纪寒灯回来。

    纪寒灯一进门便看见许茕茕的床上正躺着一个陌生女人。

    因为害怕老鼠,这几天余馥都是跟许茕茕一起睡的。

    余馥浑然不知屋里进了人,舒舒服服地趴在凉席上,长长的细腿伸在毯子外面晾着。

    纪寒灯看向她身上盖的毯子,那是几年前许茕茕趁超市买一送一的时候抢购的,浅灰色的是许茕茕的,深灰色的是纪寒灯的,属于姐弟俩的夏日专用毯。

    可现在,姐姐的毯子正盖在一个外人身上。

    纪寒灯扫了眼屋子,没看见许茕茕。他眸色渐暗,走到床前,冷声开口:“你谁?”

    余馥迷迷糊糊地睁眼,先是一惊,看清纪寒灯的长相后顿时坐起:“嗨,帅哥!”

    “你谁?”纪寒灯面无表情,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