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深处涌动着的,还有一些酸涩和悲悯。

    直到夜深人静躺到床上,许茕茕还在克制不住回想那张惨白的脸。

    那是极其漂亮的五官。

    如果剔除那些伤口与血迹,她一定是个灿烂明媚的大美人。

    许茕茕觉得自己疯了,大半夜不睡觉居然在脑内研究一具尸体。

    一旁的纪寒灯忽然起身,轻手轻脚地下床,弓着背摸黑出了门。

    前几天他受了凉,肠胃不舒服,最近常常半夜跑厕所。

    少爷的身子,穷人的命。许茕茕嗤笑。

    小小年纪胆子倒挺大,白天小树林刚发生凶杀案,夜里就敢一个人去小树林旁边的公厕。

    反正跟她无关。许茕茕翻了个身,睡觉。

    公厕里空无一人。

    男厕的灯泡已经坏了半个月,始终没人来修。只有门口的路灯投来一丝微弱的光亮。

    纪寒灯攥紧手里的草纸,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别怕。

    世上是没有鬼的。

    他在心底安慰自己。

    当纪寒灯从厕所出来时,一眼便看见了倚靠在门口墙上的许茕茕。

    头发乱翘,裹着外套,微微抬头,打量着盘旋在路灯四周的小飞虫。

    “姐姐?”他一怔。

    “拉完就回家。”许茕茕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

    纪寒灯愣愣地跟在她身后,方才还泛着凉意的心口,骤然吹进了一阵风。

    飞扬着花瓣与暖意的强大飓风,包裹他,侵入他。

    公厕,路灯,冷空气。

    四周一切都跟刚才没有区别,但又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