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是什么孩子话!老夫已是花甲之年,尚且想着国事艰难天下多危,纵然老朽残躯,亦不敢稍存懈怠退隐之心。你才二十一岁,正当少壮之时,不思为国效力,竟然想着辞官归隐!老夫不知你这两日究竟遇上了什么事?竟变得如此志气消磨、萎靡不振!可就算你遇上了天大的难事,也不是你可以推脱逃避的理由!”

    徐恪见秋明礼已是满脸风霜,分明又憔悴了许多,想必是这两个多月来忙于公务夙夜忧劳之故,不禁面露愧色,然心中的那份倔强又驱使他昂首言道:

    “老师,朝中那么多官,也不少我徐无病一个!学生只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做官,也厌倦了官场,索性就辞官归去,也省得日后万一再做了错事,又要被天子打入诏狱。”….

    “咳!无病呀……”秋明礼听出了徐恪话外之音,遂叹了一声,劝慰道:

    “皇上之前虽将你两度打入诏狱,可都是有不得以的缘由啊!皇上总揽朝纲日理万机,心里想着的,是我大乾江山社稷,是天下黎民百姓,不能只顾着自己。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你我身为臣子,须得体谅!你怎可稍遇挫折,便生退隐之心?这一次回京之后,立时有一件‘鬼手案’还等着你去查呢!……”

    “鬼手案?”

    “好了!不要多说,赶紧与我去魏王府!”

    ……

    ……

    一个时辰后,两人已经等候在新魏王府的书房。

    李缜大步走进书房,一见徐恪立时露出笑容,两个多月不见,这位铁面王对徐恪好似还多了几分想念。

    “好啊!无病,这一趟差事办得好!非但查明了吴文龙被害一案,还将一百多万两盐税平安运至京城,千里江南,着实没有白去!”李缜拍了拍徐恪肩膀,不断点着头。

    “殿下,你先休要夸他,一个时辰前,他还闹着要辞官归隐呢!”秋明礼径自坐下,喝了一口茶,没好气道。

    “哦……辞官归隐?”李缜似乎来了兴趣,他在主位落座之后,也饮了一口茶,随即问道:

    “为何要辞官呀?”

    “他说他厌倦了官场,想去碧波岛上隐居!”秋明礼代徐恪作答。

    “碧波岛?碧波岛在哪里?”

    秋明礼答道:“碧波岛在浙东沿海,离此大约三千多里。”

    “呵呵,好啊!”李缜笑着起身,却并没有怪责徐恪,只是在桌案前走了几步,“浙东沿海之地,想必风景极美!本王也想辞官去那里隐居,早上看一看日出,夜晚赏一赏月落,既不必为国事费心,又免去案牍之劳,日日只管在海岛上逍遥快活,这样的日子,谁不羡慕呢?!”

    “可是……”李缜旋即盯着徐恪,“若是本王与秋先生都跟你一样辞官归隐,那么我大乾诸多国事,谁来料理?天下百姓的生计,谁来操持?”

    见徐恪沉思不答,秋明礼道:

    “殿下的意思,我大乾不缺当官的人,却少做事的人,含元殿里虽挤满了文武百官,但真正能做事的,实在少之又少。无病,你在殿下心目中,就是一个真正能做事的人……”

    徐恪苦笑道:“老师,学生在青衣卫里,不过查查案子而已。”

    “查查案子?”秋明礼当即反问道:“你觉得查案是小事么?眼下这桩‘鬼手’案子,已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若不能及时查出真相,你让朝廷该如何跟长安百姓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