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春杏那婢子都招了,是她收了徐掌柜的银子放进来的人。”王夫人也不藏着,接过夏桃敬上的茶润了润喉,又道,“冯姑娘放心,此事我必给姑娘一个交代。”

    她料想冯小小一个姑娘家,自是耳根软没什么主意。

    要是有人为之出头,指不定就会感激涕零。如此一来,倒也算因祸得福,既能与冯小小拉近关系,也不会因此得罪冯小小身后的沈氏。

    王夫人心念一动,故意说了些惩治春杏的严苛手段,偏面前的少女无动于衷,别说承她的情,就是眉头也没皱一下,平平静静。

    “姑娘若还是觉得不满意,尽管说便是。”

    “夫人处罚自是无错。只不过——”

    冯小小略一停顿,抬眸与捏着帕子的王夫人笑笑,“纵火伤人,已非家法能惩。先不论这其中的阴差阳错,单徐掌柜如今昏迷不醒这一条,都该报官细查。”

    阴差阳错四字,轻轻而过,却又重重砸在王夫人心尖,生出一身冷汗。

    她讪讪一笑,“冯姑娘说得是。纵火之人,已被我家老爷带去了府衙,只等徐掌柜一醒,听听她的意思,若是追究,随时都可开堂审理。”

    总归此事也是徐莹授意,又怎么会真的报官,抓安生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王夫人心中有数,撂开手里汗湿泪湿的帕子,如释重负道,“说起来,也不知方大夫照料的如何。夏桃,你且去小院看看。”

    吩咐完婢子,王夫人这才注意到冯小小衣袖上粗糙的针脚,又瞥了眼她身后站着的玉书,“姑娘这衣衫......”

    她欲言欲止,冯小小面上腾得一红,失了之前的平静,“是,是我自己缝的。”

    “之前在厢房坐着无聊,我便出去透了透气,要回厢房时,恰巧遇见了不知在哪捡到我衣袖的婢子,就借了针线。”

    这话虚虚实实,漏洞百出,却无人质疑。

    “哦,我说呢,怪不得这行针透着股别致巧劲。”王夫人眉目赞许,又夸了几句。

    玉书听得嘴角直抽抽,明眼人一瞧,便知这缝针走线者,手生的厉害。就算王夫人不知冯小小绣活如何,能睁眼说瞎话赞到这种地步,也算一绝。

    不过,她也好奇,这针线究竟出自谁的手笔。

    毕竟她刚刚被送回前院,冯小小就已经坐在了椅上,不仅整个人安然无恙,就连衣袖也已经缝补好了。

    但怪就怪在,这半截衣袖,之前一直攥在她手里的。就算是丢,也应该在厢房附近才是。

    可那会,她明明看了好几遍,都没瞧见冯小小的身影。

    玉书心头不知有多少疑惑,要不是碍于在场的其他官夫人,怕不是早就要缠着冯小小讲给她听。

    戏中依旧是情深意难断,风吹着云走,日暮西斜。

    台下吃酒却热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