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穿?”胡舸帆纳闷。“又不是偷的抢的。”

    “今天是开年第一天开工,必然要安排我们家几口人的工分和分成。你穿得太好,招人嫉妒。”

    “那我穿那件烧火穿的烂棉袄?要不干脆我穿单衣去?”李素珍问。最狠不过妇人心,妇人狠起来,可以大冷天穿单衣。

    “那倒不必。又不是去哭穷。咱们还是要穿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才像个样子。”

    出门时,胡振国看见坐在门墩上的二女儿胡报春,停住脚步,道:“你先在家里等着,听我们消息。”

    “对了,干嘛不让报春也去?她今年十六了,可以算工分了吧?”

    胡振国看着瘦弱的二女儿,道:“她能挣几个工分!”

    “再少也比没有好啊。”

    “先别急,看看再说。”

    到了队部,院坝里已经坐满了人。胡振国领着妻女在角落里坐下。

    赵主任点完名,就开始宣布今年的工分和出工调整。念到最后,胡舸帆都没听到她家人的名字。

    “赵主任真是记性好,忘性大呀。我年前明明把户口本给你们看了,怎么不给我们分工呢?”胡振国开口大声道。

    赵主任看了坐在后面的胡振国一眼,悠悠道:“你不说还真忘了。”他拿手指抹了抹嘴皮,把手中的本本翻到下一页。

    “胡振国,八分。”

    “什么?我爸爸一个壮劳力,才只算八分?!”胡舸帆呼地站起来。刚才胡舸帆尖起耳朵听了,队里的男人差不多都是算的九分、十分,只有少数很年少或很年老的,才算八分。这分明是公报私仇。

    “听我说。”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队长赵忠国开腔了。“这是我们干部们商量了的,不是赵主任一个人的意思。”

    “那就是你们干部们团结起来欺负我们!”胡舸帆胀红着脸说道。

    “我们是有道理的。”

    “狗屁道理。”胡舸帆嘀咕。眼睛直直盯着上面的领导桌前的两个男人。

    “第一,胡振国虽然年纪不大,”

    “是噻,他至少比你年轻点。你都算的十分。”

    赵队长看都不看义愤填膺的胡舸帆,只对大伙儿说:“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从来没干过庄稼活儿,手生。先算八分,等日后干熟悉了,手脚麻利了再说。”

    “行嘛。”胡振国开口道。“那第二呢?”

    “第二嘛,你整天咳咳吭吭的,身体也不怎么样。想来,重活儿你也干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