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珑思索一番,觉得合情合理,噙起一抹笑,“真算起来,行宫里能让禁军发憷的人并不太多,查起来倒容易。”

    沈序深以为然,“人性使然,笑脸和马屁从来对上不对下,和为官一个道理,真碰上一位惹不起的人物,圣旨恐怕顶不上多大用处。能在上千禁军的搜捕下独善其身,这位不速之客如果不是懂术法的高人,那便是有高人接应。当然,称其内鬼更贴切。”

    君珑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茶盖,不知从那起了挖苦的兴致,“沈中丞深谙为官之道,平日亦是凭此敷衍本师?”

    沈序恳切道,“下官一片赤诚之心,太师不信挖开看看便知。”

    君珑加深笑意,“沈中丞暂且收好了,但愿它不会有交予本师的一天。倒是苏家的那颗心,真想好好看看,究竟与你一般赤城,还是已经黑透了。”

    “太师依旧坚信是苏家所为?”

    “还有谁闲的没事干。”君珑百无聊赖的扔下茶盖,“只是一出接着一出唱,真有点看不懂苏家耍的是什么把戏。”

    “能难住您一时,苏家已经很了不得了。”沈序说的一脸钦佩,“他们说不定正祈祷,千万别被您看出破绽。”

    夜晚逐渐到来,天色提前黑成一片。密密麻麻的雨丝消隐身形,却没有停息的迹象。

    祁王闲赖在他的瀛洲阁里,客人隐在比阴霾更浓的黑色角落中。

    清走了一干无关人等,合上窗门,那人才站起身行了一个拱手礼,“有劳祁王费心了,那么多官兵,要敷衍着实不易。”布衣布靴被雨淋湿,不碍他动作干净利落。

    祁王摆着架子道,“苏将军无恙,本王就无恙。”

    那人沉声回话,“兄长是将军,属下不是,王爷莫要高抬。”他不是苏曜,苏曜是他兄长,他,自称苏意。

    祁王私下查过,苏家根本没有叫苏意的人,但不碍事,他只要结果,“只要你们替本王办妥事,本王保证苏家能重新扬眉吐气。你哥哥自然是振国将军,你也可以挂帅征战。”他眼神直勾勾盯着人看,“将军这好模样,当媲美战无不胜兰陵王。”

    电闪一道,屋里跟着一亮,苏意面容英气秀美,确实和刚劲壮硕的苏曜不是一路子。

    “属下不敢居功,但肯定尽心效力不负王爷信任。”意不合词,他皱着眉,对祁王的调戏颇为不满。

    “不负信任?”祁王干笑了几声突然脸色一遍,一拳狠狠砸了梁柱上,“之前说好要替本王除了李巽,你现在自个儿去瞧瞧,那小子还毫发无损的待在霁月堂乐呵。摆这么大阵势有什么用处!”

    苏意道,“明摆着是陷害,顶多关几天他就能出来。君珑既然有办法替姝太妃翻案,岂能帮不了李巽,这是我们最不愿见的结果。王爷切不可急功近利,错失良机。”

    祁王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本王知道你的意思,君珑是麻烦。”他突发奇想,“有没有可能让他为本王所用?”

    正所谓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

    苏意当即反问,“如今的君珑富可敌国,权可霸政,您想让他臣服,是否能够承诺他将来更加至高无上的权位?”

    祁王不爽,“更至高无上?他是想翻天当皇帝不成?!本王又不是我那傻哥哥,怎么可能容他放肆猖狂。”

    苏意理所当然道,“君珑胃口大,吞得了大兴国,王爷既然无法满足,还是趁早断了念头。退万步讲,君珑哪怕真要造反,扶持的会是李巽,不会是您,否则他何必花这么大力气替姝太妃翻案。”

    祁王道,“真按你说的,君珑帮李巽也没任何好处,还不如安安稳稳做他的太师,将来太子登基,他依旧高位稳坐。”话说出口,他幡然醒悟,姝太妃冤屈平反,君珑铲除了朝中劲敌,获益最大,或许这正是他帮李巽的动机。事实证明,他现在呼风唤雨,比谁都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