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黄豆眼突然叫了一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满脸沟壑的老太坐在家门口,手里拿着个木质的小烟锅在吞云吐雾,阴测测的目光盯着我们,乍眼一看是有几分渗人。

    几个小孩躲在墙后,探着头打量着我们这些生人。把我们心中的那一丝紧张散去。

    我打量着老太的服饰,她头上缠着黑布套,穿着右衽式的白麻布衣服和黑色长筒裤,很陈旧,不过还是能一眼看出是白傈僳服饰,主要她头上的黑布套可以很轻易的认出是傈僳族。

    一个中年汉子从屋子里走出,操着生涩拗口的普通话问我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雷子说:“我们要去山里的一个村子,想找人带带路。”

    中年汉子狐疑的打量着我们,说这十里八乡没有比他更熟路的了,问我们要去哪。

    雷子比划了个方向,报了个位置。

    “那片地方我知道,没听说里头还有个村啊。”中年汉子说。

    “这你甭管,领咱们过去就行。”雷子说。

    中年汉子还有些犹豫,那地方是大山深处,他得跟家里人说一声。

    谈妥报酬后,中年汉子转身走进屋里,再出来的时候,带了个背囊,腰间挎了把砍刀。手里拿着几小包东西,递给我们,说是防蛇的,叫我们挂腰间和脚脖子上。这东西熏得不行,一股子雄黄味和蒜味。黄豆眼小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眼睛都眯没了。

    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向深山里进发。

    中年汉子叫谷万国,雷子问他怎么村里怎么这么安静,他告诉我们是因为村子里有老人过世,不能大声说笑,也不能干活。

    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一些傈僳族村落认为大声说笑、唱歌会吓着死者的亡灵,导致它记忆失灵,无法走到祖先居住的地方,变成孤魂野鬼。干活则被认为是责怪死者生前是个懒鬼,会令亡灵产生负罪感,到了另一个世界会有干不完的活。除此之外还不能洗衣服,不能吃辣椒。

    我们和谷万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往深山走去。起初还是宽敞的大道,很快就变成杂草丛生的小径,到后边,连路都没有了,步履艰难。加上四月的天经常下些毛毛雨,草木都是湿漉漉的。谷万国拿着砍刀在前方开路,谁都累的不说话。

    永胜森林茂密,动植物资源丰富,森林覆盖率达48.8%。我们沿途还看到了一小片红豆杉林,不过这个季节还没结豆,我对红豆杉也不了解,看着也就和普通的树一样,还是谷万国跟我们说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看到一条砍刀开辟出来的小径,这条小径是从其他方向开过来的,前进的方向却和我们一样。谷万国神色有些疑惑。雷子问他怎么回事,谷万国说这里也就八九月份有人来收菌子,平时没人来。

    我心想该不会对方的目的地和咱们一样,也是去收民族老物件的。这些砍断的枝杈都还很新鲜,说明对方没走多远。

    雷子想必也有此担心,问谷万国有没有什么近路,或者能不能打直走。

    谷万国领的路不是打直的,绕了个大弯,咱们一直以为是要绕开高山峡谷,就没问,现在雷子问出口了。

    谷万国面露难色,说打直走可以,但是那边有座山,山上有“尼”,村里祖祖辈辈都不让进,如果我们要走那边,他只能领咱们到山脚下,剩下的得咱们自己走,出了事他可不负责。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个原因,你尽管直走就是。”雷子说。

    谷万国犹豫着说那座山当真很邪乎,林子特别密,很不好走,速度也不会快多少。

    雷子让他少啰嗦,赶紧带路。谷万国叹了口气,带着我们换了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