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烟草和酒精的味道,在夜风里飘浮着,往童心晚的鼻子里钻。

    卧室门大开,他不在里面。床头柜上有拧开盖子的矿泉水瓶,有两只药瓶,药丸已经倒进了盖子里,有五六颗。她看了看,有退烧的,有消炎的,还有维C。

    浴室的门敞开一条缝,里面有滴滴答答的水声。暖黄的光从门里静静流淌出来,像逶迤的金蛇,在地毯上绕着花纹游走。

    童心晚在门口停了几秒,慢慢地推开门。

    浴室很大,莫越琛浸在白色的浴缸里,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眉头深锁,额上,鼻尖有汗。眉头紧皱着,倔强的唇角抿成直线。他的呼吸很沉,一声又一声地呼出来,再长长的缓缓地吸进去,胸膛跟着慢慢起伏。

    他的胳膊动了动,飞快地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茫然地看向童心晚。

    童心晚楞了几秒。他还在作梦,刚刚人还在梦中?

    她闷了会儿,手伸进水里,试了试水温。水已经冰凉的了!他在发烧呢,怎么还呆在冷水里?他居然还喝酒!

    童心晚急了,抓着他的胳膊用力摇,“莫越琛你起来,你快醒醒,你别在这里面睡呀。”

    莫越琛又一次睁开了眼睛,眉头拧得更紧了,乌沉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水都凉了,你起来。”童心晚见他不动,又摇了他一下。

    莫越琛突然就坐了起来,抓着她冰凉的小手往前一拽,神色凌厉地质问她,“你去哪里?”童心晚被他从轮椅上拽下去了。

    “什么时候来的?”他凝视着她微皱的眉眼,沙哑地问道。

    “刚刚,你快起来啊。水是冷的,你在发烧呢!”童心晚的小巴掌覆到他的额上,他的温度烫得她吓了一大跳。她赶紧挣扎起来,一双细细的胳膊撑在浴缸边沿上,想自己坐回轮椅。

    哗啦啦,又是一阵水声,他从水里站起来了。

    童心晚一抬头就看到了他与她亲密无间的小兄弟,她偏过脑袋,抓起浴巾递给他,“喏,快走开啦。”

    莫越琛没接浴巾,把她抱起来,往盥洗池上一放,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童心晚忍不住了,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就抱一下下,你快去吃药。”

    “童心晚,你挺狠心的。”他长指挑着她有些发尖的下巴,看着她乌亮的大眼睛,脸色有些难看。

    “啊,我就是挺狠心的。”童心晚抿唇,躲开了他的视线。

    “还要继续吗?”他又把她的小脸扳过来了。

    童心晚眯了眯眼睛,这是什么意思?是继续赌气,还是继续和他的婚姻?

    “嗯?”他摇了摇她的小脸,长长地拖着尾音,眸子里的光渐渐发烫。

    童心晚往后缩了缩,小声嘀咕:“你去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