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还好今天人多,不然这孩子这样躺着,还以为是谁给推了呢。到时有嘴都说不清呢。”

    “谁说不是呢,就像刚刚的那个小男孩,不也是被这女孩说钻她裙底嘛。”

    “这种孩子就不该出来祸祸,应该关在家里,二十四小时监管。”

    “哎呀,说白点,有病就去治,别祸害小区里的其他人。”

    “是哦,我们又没把她怎样,结果她这样一闹,搞得我们把她怎样了呢。”

    “走吧,别没事找事,给自己惹一身的脏水。”

    我关上了眼睛,但锁不住耳朵的门。这些陌生的声音又硬又冷又大,我的心碎成了一地的悲凉和畏惧。

    救护车、警察,还有妈妈是同时赶到的。

    在听到他们的声音时,夕阳的余晖正静静地躺在我身上,我猜,我整个人应该都闪闪发光,就像站在聚光灯下,接受着所有人的目光一样。

    但此时此刻,我却是别人眼里的跳梁小丑。

    妈妈一如既往的冷静。她没有叫喊,没有哭泣,而是静静地配合医护人员把我抱上担架,检查我的伤势。我并没有昏迷,或者确切地说,我其实没什么大碍,除了身子倒地前手臂肘摩擦在石子上,蹭破了些皮,流了点血。

    可是我就是不想睁开眼睛。我不想看到妈妈的眼神,不想看到所有人的眼神。没看到我还能假想他们的眼神里有善意和同情,甚至想象有悔意。

    “孩子后脑勺似乎有点破皮。”一个轻柔的女声在我耳边飘过。

    “嗯,没事,处理一下就好。”那是妈妈的声音。她语气里的轻描淡写只有我能理解,毕竟我身上流血这件事,已经是家常便饭。疼痛和鲜血早已成为我成长中的不可或缺的感知和颜色了。

    “那还需要去医院吗?”那个轻柔的女声再次响起。

    短暂的沉默后,妈妈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不用了吧。”

    不用猜我都知道,在刚刚几秒钟的安静里,妈妈的目光一定死死落在我的脸上,观察我的蛛丝马迹。当她说出这个决定时,我也必然露出了唯独她才能发现的马脚。

    装是装不下去了,但我就是想装睡!

    “你这妈怎么当的啊,孩子都昏迷了,还不送医院,你怎么想的啊?”

    “是啊,即便身体没毛病,也去医院看看脑子吧。”

    “诶,大家别这样说,人家孩子都受伤了,妈妈心里也不好受呢。”一个清亮又陌生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另外,这孩子是怎么摔倒的呢?”

    “她自己跳的,可不关我们的事情啊!”一个年老的声音急急解释,“不信,你可以问问大家,这里的人都看见了呢。”

    “对,她自己突然就跳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人群里有人跟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