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勇眯缝着眼睛,手里拨动佛珠,暗暗盘算着:这杨错平日里飞扬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对他这个师兄也是不恭不敬。但现在看他那神情模样,可以肯定碰到了极其棘手的状况,如果情况真如杨错所说,他龙勇也必然会受到殃及。再则,两人毕竟有同榻共眠之谊,龙勇不能眼睁睁看着杨错丢人现眼,别人知道了,会说他无情无义。

    思量已定,龙勇微睁双眼,缓缓道:“那你现在有什么好的想法没?”

    杨错一听,血气上涌,自己要是有办法还来找龙勇干甚?

    “按惯常的做法,我吩咐一帮兄弟将那小孩子乱棍打死,抛尸荒野,一了百了。虽然他武功高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恶虎难架群狼。只是······”

    “只是什么?你怎么老是这德行,要吃多大亏你才会吸取教训?”龙勇猛地睁开双眼,怒视杨错,厉声道:“只是你怕他那当伯父的县长,怕他的师傅,怕他背后那股神秘的力量,对吗?如果没有这些因素,你就要将他碎尸万段了,对不对?如果你以后还是继续我行我素的话,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顺嘴了,但我现在也是束手无策啊,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你有主意,我全听你的还不行吗?”杨错此时也是慌了神了,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威风。

    龙勇喝了口茶,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绪。

    “依我看,为今之计,只有效仿‘负荆请罪’,上门主动赔礼道歉,希望事态不要进一步扩大。”

    “我?上门给他赔礼道歉?”杨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他才多大吗?才十来岁,要我给他道歉?传出去了,以后我还怎么混?师兄,不是我说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了。就我看,只要我们两个人联手,别的地方不敢说,在云台,绝对是说一不二的。管那小子是什么来头,保准治得服服帖帖。”

    龙勇一听,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大声喝道:“你要是坚持你那一套流氓习气,我龙勇招惹不起,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请自便。”

    杨错没有料到龙勇在这个事情上态度这么坚决,呆坐了一小会,知道这事情没有商量余地,龙勇决计不会按着他的意思处理这件事情。

    “师兄,您请坐下,请息怒,我说错话了。”杨错起身将龙勇引回位子上坐好,压低声调问道:“那就按您的意思办,但您得让我面子上过得去才成,不然,我杨错宁可挨枪子儿也不会低头。”

    “这还像句人话。”见杨错如此低声下气,龙勇的气消了一大半,翻了翻白眼说道:“你派人打探着那小孩子的消息,等他一回来,就带着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弟,登门谢罪,另外,备点礼物,找个借口,不然传出去,外面都知道我们是去谢罪的,咱师兄弟脸上都挂不住。”

    杨错眨巴了下眼睛,说:“礼物那些倒好办,惩罚下我那两个徒弟做做样子也顺理成章。只是这借口,我们跟他八竿子打不着。虽然我跟他父亲王凌云有过交往,但近些年来往不密,兴师动众的上门拜访,容易被别人瞧出破绽来,师兄,你看该怎么办比较好?”

    龙勇有点不屑地瞟了杨错一眼,这家伙,一张嘴就是喊打喊杀,但一到用脑子的时候,就愁眉苦脸,实在是没出息的紧。

    “你女儿多大了?”龙勇冷不丁问道。

    “12岁,怎么了?”杨错不知道龙勇怎么会突然有此一问。

    “你觉得那个王启明怎么样?”龙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问了个问题。

    杨错还是没明白龙勇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心里有点焦急,拔高了声调说道:“按我说,这小子敢打伤我的徒弟,还给我放狠话,简直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我现在很讨厌他,他让我很头疼。再说了,这小子是一山村野小子,估计没什么教养,不是什么好货。你快说吧,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唉!”龙勇叹了口气,对徒弟的反应很是失望,“你先别这么早下定论。虽然我没见过王启明,但是我们来冷静分析下。第一,这小子能轻松打伤你徒弟,从你刚才的描述里我感觉他的武功在你我之上。你仔细想想,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已经有此等造诣,将来修为必定不可限量,你说是不是?”

    杨错低头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其二,他并没有得理不饶人,将你徒弟打死或者打残,尽管他完全有这个能力,而且在法律上也说得过去。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说明他知道审时度势,不会把事情做绝,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此等心智,我敢说,远远超过寻常成年人。”龙勇继续慢条斯理地给杨错分析。

    杨错又想了一会儿,再次点了点头。

    “其三,他敢孤身携巨款在大上海闯荡,且不说他能不能赚到钱,这等胆色岂是普通孩子能比的?”龙勇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