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和完颜氏在屋里说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完颜氏沉默了许多,但确实也没有闹出什么动静,然而还没等十四去找谢意琦,那边德妃便将胤禛和安然叫了过去。

    德妃住的地方比他们大了许多,风景也更好,然而安然却无心欣赏,胤禛心里暗骂,十四那破院子,和个漏风的筛子有何区别,真是没一点用。

    德妃端坐在主位上,旁边还坐着略显憔悴的完颜氏,屋内熏着沉闷的香,香烟渺渺,莫名有些压抑。

    “坐吧。”德妃淡淡道,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听说,十四瞧上了老四你院子里的一个婢女?”

    胤禛抬眸,故作惊讶道:“这。。。儿子倒是不知。”·

    德妃眯眼:“不知?你后院的事,你不知道?”她看向安然:“他不知道,那安氏,你应该知道吧?”

    “这。。。。”安然不知道德妃了解多少了,半真半假道:“十四爷那日听戏时,确实离开过一阵,虽叫人去跟着,但十四爷脚程快,中途遇见过什么人,妾身确实不知,再见到十四爷的时候,也只看见了他一人,娘娘您说十四爷看上了一个婢女,不知这婢女长的什么模样?”

    德妃看向完颜氏,完颜氏低下头,声音呐呐道:“妾身也只是看见一双手臂,至于长相,屋内昏暗,妾身也没瞧不清楚,后来十四爷回来,并未带什么人,只说都是误会,这几日也不曾有什么异状,额娘,许是真的是误会,毕竟您也知道,以十四爷的脾气,他若是看上了谁,必定是会收进后院的。”

    德妃皱了皱眉,这事,她只是听了个大概,但她对十四后院的事情向来上心,此事又和老四牵扯上了关系,便想问个清楚。

    奈何当时只有完颜氏进了屋子,其他带着的人都被拦在外面,也只听到了完颜氏问的那一句,和十四赶她出去的声音,屋里具体情形,旁人皆不知道。

    胤禛道:“额娘,十四弟妹说的有道理,十四的脾气,您向来是知道的,他若真看上什么婢女,定会向儿子开口讨要的,不过一个婢女,难道儿子还能不给吗?这其中恐怕还是有什么误会。”

    德妃见这一个个的一问三不知,心中气恼,她的手虽能伸进十四的后院,但那是因为十四对她不设防,老四这几年对她日益冷淡,安然也将后院的篱笆扎的紧,她是完全插不进手,所以十四在老四家里发生的事情,她想调查,也颇有些捉襟见肘。

    她语气稍缓,笑道:“额娘也只是随口问问,毕竟事情发生在老四你的院里,额娘是怕十四性子冲动,再惹你这个做哥哥的生气,影响你们亲兄弟的感情。”

    这话刚落,外头就传来一道男声:

    “额娘若是有什么想问的,不如来问问儿子。”

    十四从门口进来,也不行礼,往椅子上一坐,不高兴道:“额娘,是不是又有人来给您添麻烦了?既然这么喜欢往您这儿跑,那儿子回去后就将她的东西收拾收拾,给您这边送过来,免得她老是惦念着您,时不时就要来烦您一场,没甚意思。”

    德妃有些尴尬,瞪了他一眼,笑道:“你这孩子,又说任性的话,额娘只是关心你,你后院想添新人,额娘不拦着你,只是到底也要问明出处,看看是不是清白人家不是?这要是个不明来历的女子,心中有什么企图歹意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叫额娘以后如何呢?”

    这话说的,就像只有十四这一个亲儿子似的。

    安然下意识地看向胤禛,却见胤禛不动如山地坐着,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还转头冲她笑了笑。

    十四也不像小时候那般不长心了,见气氛有些僵硬,皱眉道:“额娘,你别老是说这些叫人听不懂的话,不说我和四哥如何,就说十三,不也是将您当亲额娘奉养?每年的各种节礼,四季衣裳,十三嫂哪年没给您准备一份?”

    大概从小养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吧,即使十四这般话让德妃听了有些心梗,但并无恼意,只是觉得这孩子说话真是冲的很,还殷切提醒道:“你也大了,不求你多沉稳,说话也该斟酌些,这般气冲冲的,叫你皇阿玛听了,定要训斥你的。”

    “知道了。”十四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又道:“反正额娘你以后别老插手我后院的事,我已经成婚了,后院一切都该是完颜氏来打理,您年纪大了,颐养天年就好,跟着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老”这个字,对于女子来说,永远是最敏感的一个词,德妃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挥手道:“滚滚滚,都给本宫滚,不省心的东西,本宫这是为了谁?赶紧滚吧,本宫看见你们就头疼。”

    十四和胤禛对视一眼,麻溜地带着完颜氏走了,胤禛带着安然紧随其后,只留屋内如画在给德妃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