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赤红的看向老王,声音颤抖道:“我大哥说,我娘不行了?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说让我告诉你,亲娘病危,让你速回电话。”

    老王很是理解夜淮的心情,故而一向说话急赤白脸的老头特地放缓了语气。

    当年他的妻儿被老鼠药药死时,他也是这样。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厂传达室。

    夜淮哆嗦着手,回拨了村里的电话。

    转接后,没响两声就被人接了起来。

    夜淮只听到一道沉重的呼吸声,像是大风呼呼刮过听筒,又像是有人在对面吹气。

    对面人一时并没开口。

    他试探性的喊道:“大哥?”

    “嗯,咱娘已经知道错了,你抽空回来一趟吧,她说她想见见你。”

    听筒里传来夜海有些沙哑的嗓音,有点像被拉动的破风箱。

    “还能坚持多久。”

    夜淮一听,他没说今天,而是说的抽空,就以为又是老太太作妖的把戏。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才又再次传来那犹如破风箱一样的嗓音,那声音像是嗓子里含着一口老浓痰,让人听上去,恨不得帮他清清嗓子。

    “过不了年,现在吃不进去东西了,只能用点清米汤吊着命,说对不起你,是她错了,要见你。”

    夜海语气沉重,而他着重又强调了一遍,老太太说她知道错了,就是怕二弟不回去。

    夜淮就觉得胸口堵得难受至极,像是有把利刃在里头搅了两圈。

    “嗯。我收拾收拾就过去。”

    临了,夜淮突然又想到闺女们说的夜芷宁。

    “对了,大哥,有芷宁的消息了。”

    话筒里传来夜海因为激动拔高的语调:“在哪里?你听谁说的?”

    自闺女说出去挣大钱,七二年春天走了,再一点消息没传来,他找公安都没能打听到消息。

    都以为她是被人骗出去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