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才江岁华明明又说,上月兰芷爹娘来信说重病垂危,可这字据上誊抄的日期从九月中旬至十月中旬几乎未曾中断,若兰芷的爹娘当真病重,又如何能在这一个月内四处奔走购买蛇血草?

    还有一点,蛇血草虽不算名贵的药材,可如此剂量购入也要花费不少钱财,兰芷的爹娘身在庄户,甚至连女儿都卖给了牙行换钱以供温饱,又哪里来的这些钱去购买巨量的蛇血草?太师将字据递给太夫人,太夫人细细扫过,心底也和太师泛起同样的疑惑。

    “陈进宝身在的浙东府,从未出过远门,为何能从浙东一路进京,进京便罢,还能如此准确地找到太师府?”江岁华语调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况有人看见,陈进宝曾与将军府的小厮往来密切。”

    将军府?

    太师某种闪过一丝寒芒,他看看面前腰背挺直的少女,沉思片刻,而后扬了扬手,管家顿时会意,很快便将少年从庭院中带进了屋子,与之一同被带进来的还有青雁。

    少年被关了一夜,虽有吃喝供着,但到底是毒害公子的嫌犯,婆子们的吃食供应大约十分敷衍,短短几个时辰,少年双颊便凹了下去,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乱转。

    “为了炼制这份毒药,将军府给你爹娘拿了不少钱吧?”江岁华乜斜着他。

    陈进宝显然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直白地挑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很快镇定下来。

    “什么将军府,我不知道。”

    江岁华轻嗤一声。“是吗?让我猜猜,将军府原本属意下毒的人选,是兰芷吧?

    所以,你爹娘才会费心心思装病想要骗兰芷回家。只可惜,兰芷被你爹娘卖给牙行,早就对所谓爹娘失望透顶,没有回家,只寄了二十两银子回去。而你,便是接替兰芷的第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