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氏女瑶,即刻入宫觐见!"

    陶轩突然轻笑出声,剑穗扫过我发间,如同一缕轻柔的风,一枚冰凉的玉扣落入衣襟,那股凉意顺着肌肤迅速蔓延开来。

    我望着他翻身上马的背影,尘土飞扬中,他的身影渐渐模糊。

    突然,我记起前世洞房夜,他蘸着血在合卺杯上画下的那串密码——原来这时候,他就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

    在被传召入宫的途中,我坐在轿子里,心情复杂而紧张。

    透过轿帘的缝隙,我看到外面的景色逐渐从热闹的街道变成了庄严肃穆的皇宫建筑。

    街道上的嘈杂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轿夫整齐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我的心跳也随着距离皇宫越来越近而逐渐加快。

    宫墙的阴影如同一头巨兽,缓缓吞没轿帘,黑暗瞬间笼罩了我。

    我静静地数着轿外第三十一声鸦鸣,那“嘎嘎”的叫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命运的警示。

    前世太后就是在第三十二声鸦鸣时摔了茶盏,那滚烫的君山银针泼在我手背,尖锐的刺痛至今仍记忆犹新,烫出的那个月牙形的疤仿佛也在隐隐作痛。

    "穆姑娘,请。"陈公公的嗓音像浸了油的麻绳,粗糙而沙哑,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轿帘掀开的刹那,刺眼的阳光让我眯了眯眼。

    我盯着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那翠绿的颜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前世他受贿的账本,此刻就藏在这枚扳指夹层里。

    "入宫觐见需得净面更衣。"他兰花指轻轻划过我鬓角,带着一丝油腻的触感,突然扯下那朵残败的茉莉,"这秽物,老奴替姑娘处置了。"

    青石板上炸开细碎金粉,发出细微的“噗噗”声。

    我盯着他绣鞋边沿的污泥,心中不禁一动。

    我突然想起今晨陶轩碾碎花瓣时,靴底沾着的正是御花园特有的龙血土。

    我脑海中迅速回忆起之前的种种可疑之处,从陶轩的言行到各种细节,终于明白,原来这场戏,从朱雀桥就开场了。

    "公公且慢。"我按住他欲撕扯我外衫的手,腕间玉镯恰到好处露出半截青痕。

    温润的玉镯触感让我稍稍镇定下来,"民女临行前,家父特意嘱咐要戴着太后赏的缠丝镯..."

    陈公公瞳孔猛地收缩,那镯子内壁的凤纹在阳光下泛出朱砂色,鲜艳夺目。

    他当然认得,三日前太后赐婚时,正是用这朱砂在懿旨上落了凤印。

    "是老奴唐突了。"他退后半步,腰间令牌却故意撞翻铜盆,“哐当”一声巨响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