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其实有一句话我很想问你,在你心中,我就只是朋友么。”

      裴玄盯着江朝华,嘴张了张,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可他的语气,却不是那种逼迫的人,也不是那种哀怨的问。

      就好似平时他跟江朝华聊天说话那般,就好似以前小的时候他们两个坐在墙头边上那般。

      “裴玄,对我而言,你是很重要的人,这种重要,超越了男女之情,但又跟男女之情无关。”

      江朝华啃肘子的动作顿了顿,旋即从裴玄手上将那帕子接了过来擦了擦嘴。

      裴玄一楞,江朝华直接将没啃完的肘子又塞到了他手上:“裴玄,你也看到昨日外祖父寿宴是何等凶险,我不想瞒你,昨日我的反抗,都是我提前准备好的,包括我胸口这一箭,也是我让邱鹏生射的。

      若我不那么做,今日你所看见的我,便是在大牢中了,而沈家的所有人,也都在大牢中。”

      江朝华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忽的涌现一抹恨意。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信任,更莫要说帝王的信任。

      帝王是凉薄的,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甚至是冷血的。

      这种秉性,或许不是他们天生便带来的,而是坐上了那位置后,那个位置赋予的。

      所以,哪怕沈家人对皇室再衷心,甚至衷心的没了全家的性命,皇室也还会猜测。

      待到来日,遍地埋忠骨,人们也不过是感慨一下他们的大义,要不了多久,便也将他们忘了。

      将他们的衷心,将他们的心意,全部都忘了。

      所以,她要做的不仅仅是要沈家全门都平安顺遂,她要的更是权利。

      在这个世道,谁有权利谁便能站在云峰,谁没了权利,谁便只有死路一条。

      “朝华。”

      江朝华从来不会对裴玄解释这么多,最起码以前不会。

      可如今的她,一脸苍白,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却极力的不让眼泪流下。

      裴玄忽的心疼了。

      他好似忽然看到了压在江朝华肩膀上的担子,也忽然明白了为何这次回京之后,他总是觉得江朝华心事重重。

      她依旧明媚,可那明媚中,却饱含了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