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斥候,日夜探冰面深浅。”

    一道道军令下去,众将士各自领命,带兵驾马离去。最后余下的,都是一直在顾昔潮身边的亲兵,不过二三十人,皆是轻装简行。

    出发之时,顾昔潮向自己的坐骑走去,不经意地道:

    “你对朔州三镇的边防,甚是熟悉。”

    沈今鸾轻咳一声。

    能不熟悉么,云朔二州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幼时待得最久的故乡。

    在她才刚会爬的时候,阿爹就抱着她上沙盘,让她拿军旗当小玩意儿耍了。父兄与部下商讨重要军情之时,也从不避着她。

    沈今鸾却并不心虚,反倒有几分骄傲。

    北疆男子多有从军,家家皆是军户,并不足为奇。她的阿爹大哥二哥,都是北疆最厉害的将星。

    于是,她便正气凛然地回道:

    “家父曾是行伍出身,我不过略知一二。”

    一副嘲弄他少见多怪的样子。

    顾昔潮在马上仰首远眺,面色无波,鬓边一缕白发在风中温柔拂动。

    从前,只能在梦里见到的人,又看见了,恍如初见时灵动。

    只静静听她说话,他便轻轻莞尔。

    跟在顾昔潮身后的几名亲兵睁大了眼。一人实在没忍住,一踢马镫上前,扯了扯骆雄的袍边,小声道:

    “刚才,将军是不是对那纸人笑了?”

    “这几日,将军一直带着那纸人,跟宝贝似的,怪瘆人的……”

    骆雄举起马鞭拍了拍那几个咂舌的军士,斥道:

    “什么纸人?那是夫人!没看见那天将军和她拜堂了吗?”

    “再敢胡言乱语,对夫人不敬,仔细你们的皮!”

    “可是,那天要烧了夫人的人,不是你吗?”

    “你可闭嘴罢!将军都走远了,还不快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