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窗敞着,三四缕阳光泄进来,在殿内的地面投下一道亮痕。

    沈卿玦手中提着一顶纯黑的翼善冠,双龙抢珠纹饰,他搁在殿中央的案上。

    姜晚笙坐在榻上,心上慌得像着了火,他实在是无法无天!

    雪白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奈何不了他,尽量用平和的嗓音把稳住,“殿下您如果有事情要吩咐,臣女愿意听,我听。”

    “我真的听,我们出去说。”

    她一边不错眼地盯住他,边慢慢屈膝,捋平裙摆悄着想要下榻。

    只是她才够着榻沿,头上便笼罩了一层阴影,沈卿玦身量高挑,先是影子投在她身上,接着便是檀香,又冷又沉。

    他凤眸狭长,清清冷冷,睨着她,只用眼神便将她压得跌坐回去。

    双臂撑在两侧,襦裙下摆小腿贴榻沿耷拉着。

    她处在低处,这样的局面太被动,姜晚笙心思惶惶,想要再站,沈卿玦更上前一步,抵开她的膝。

    她脸上一红,欲张口骂人,“你——”

    却见他面目清冷端正,眼神正派。

    “出去说,还是出去喊?”

    一句话问得姜晚笙眼神发虚,她的确是这个打算,现在必然都在找他,只要他露面,礼部司礼监围上来,她就能脱困。

    可他一眼就看穿了她。

    红日升至正中,整个凤凰台的官员太监,都乱了套。

    “眼瞅着吉时就要误了哇!”

    唯有宁皇后堪堪维持住脸上的端庄,私底下,银牙都快咬碎了,待选的官家小姐们也渐渐察觉不对,但不知具体情况。

    曾芸和杜紫藤一起在金屏珠箔前站着,她一摸袖口,皱眉道:“忘了拿我的绣样。”

    杜紫藤拉住要走的人,“马上就到吉时了。”

    曾芸往台上鎏金的麒麟宝座看一眼,她心思通透,平静道:“这一时半会儿也不急,再说我又不参选,我拿了绣样再来陪你。”

    “你要听孤说话,还是赶人,以为我不知道吗。”

    沈卿玦微微俯身,指骨捏住她的脸,眼神寒凉,面前的姑娘偏着头,琼鼻樱唇,雪白的脸只有巴掌大。

    他攥住,指腹轻轻摩挲,揉她唇瓣,“你这张嘴,惯会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