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申老板将130货车驶出窝点大院,朱子顺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也没啥好看的。”申老板转头对朱子顺说“别看我只做包材,这老板用的那些原料,干这行的人谁不知道,就是把过去那些喂牲口的发了霉的豆子,里面再加上些啥甜味精,香精的一搅和就成了。”

    “这不得吃死人呢!”朱子顺不自觉地回了一句“真他妈的丧良心!”

    “你们干这行的不都这样吗?”申老板看了朱子顺一眼,似乎不解这个同行老板为什么这么说话。

    “我没这家老板胆儿这么肥。”朱子顺赶紧把话圆了回来“我那儿使得豆子就是碎点儿,质量差点儿。”

    “那你可得学学我们这儿,只要赚钱,赚大钱,别说发霉豆子了,就是倒霉孩子都能舍了。”申老板说着还笑出了声“不是有句话吗,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做生意就得有股狠劲儿。”

    朱子顺见招待所就快到了,他把刚才没来得及装上的镜头盖从口袋里取出,将怀里一直藏着的相机拿出来,把镜头盖拧紧。

    “咦,这是啥?”申老板把车停住,紧锁眉头警觉地问道。

    “哦,我这人脑瓜子记不住事儿,拍了两张照片回去好照着做。”朱子顺推开车门,朝申老板挥了挥手,道了声谢,便一溜小跑回到了招待所。

    “朱总,您可回来了!”耿攀强这一上午,一直在门外走廊来回溜达,提心吊胆,见朱子顺上了楼,赶紧迎了上去。

    朱子顺向耿攀强使了个眼色,示意回到房间里说话。

    两个人进了房间,把房门插好。朱子顺这才将相机掏出来,说:“我拍了五六张,该取得画面应该都有了,你赶紧收好喽。”

    “真有您的朱总,我可知道这有多不容易。”耿攀强惊喜交加,说“有了这个,待会儿咱们就去跟付哥告个别,回县里去。”

    “这两天付哥帮了大忙,咱们无论如何得有所表示,好好谢谢人家。”朱子顺想了想“这里确实没什么可买的,包个红包吧。”

    俩人正聊着,房门“咚咚咚”敲得又急又响。

    耿攀强打开门,付三儿匆匆走了进来,说:“赶紧收拾你们的行李,我得送你们马上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俩人见付三儿神色慌张,耿攀强忙问道。

    “不知道为啥,申老板怀疑你们俩了。他到我小舅子那儿说,山东那两个老板有可能是密探,要回村里老板那儿告你们去。”

    朱子顺立马意识到,是自己露出相机来,让申老板起了疑,他还是百密一疏大意了。

    “我把拖拉机开来了,把你们俩送到公路上,过往的长途车你们也别管去哪儿的,就拦一辆上,赶紧离开。”付三儿说“他们要是追来了,逮住你们,说实话我也救不了你们。”

    耿攀强听到这儿,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俩人的行李,对朱子顺说:“朱总,听付哥的,赶紧颠儿吧。”

    三个人下了楼,也顾不上找招待所退还押金,直接上了付三儿在门口停的那辆挂斗拖拉机。

    付三儿让朱子顺,耿攀强爬上后斗,他已经在上面铺了一层秸秆,说:“别站起来,躺在上面。”

    说罢,付三儿发动了“突突突”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飞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