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毛老板看在‘桂南’的面子上,请我喝酒来的。”朱子顺对毛老板说“说好了,公事儿一句也不聊,我和段经理就想喝顿大酒,解解乏。其它的就一概都免了吧。”

    “朱总是不是担心有啥风险?”江队冲几位年轻警察笑了笑,从腰间把一支配枪掏了出来,放到桌上“这家店就跟咱自己家一样,我老江在这儿,就是护法神。谁他妈的敢乱来?”

    段昂眨巴眨巴眼睛,盯着那支泛着蓝光的手枪,张着嘴巴一脸惊恐。

    朱子顺摇了摇头,笑了笑:“江队不瞒您说,我女朋友家也是干这个的,说起来在我们绿山,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夜总会,也都有像您这样的人罩着。不过前段时间被封了门,关了张。”

    “为啥?”江队皱着眉头,问道。

    “这我也没弄明白。”朱子顺还是咽回了本想说得话,反问江队“我正想请教您这个行家呢?您说可能为啥?”

    “准保是局里来了新头了。”一个小警察插了句嘴“原来罩着的人不好使了。”

    “那还是没整明白。”江队不以为然,说“我上面换了有好几拨头了,你得懂事儿,换谁当领导都得信服你才成。我总跟他们说,旧瓶装新酒,换了谁你品吧,都是一个吊味儿。关键勾兑要到位。”

    两个小警不住地点头称是。

    “这都不是外人。”朱子顺接着说“我来‘桂南’前,就是在女朋友家夜总会里做。不是瞧不起咱们运城啊,江队,我虽然没见过您说的啥‘头牌’,但就从我进到这家店里给我的感觉,我还没喝酒啊,肯定不是酒话,这儿,土的掉渣儿!”

    朱子顺一番话,让一直陪着笑脸的毛老板僵住了,江队和那两个警察也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就是,就是。”毛老板先恢复了常态,说“运城是小地方,不比你们绿山沿海城市开放。朱总见多识广,真是不好意思。”

    江队把放在桌上的枪,别回腰间的枪套里,收敛了耀武扬威的劲头。

    酒菜上齐后,刚开始大家还都是聊着闲篇;几杯酒下肚,江队还是绷不住,主动聊起了与他不相干的“公事”。

    “朱总您到运城来,成疤瘌你见了,我兄弟你也见了。是不是心里该有准谱了?”

    “没谱,一点儿都没有。”朱子顺放下酒杯,看了一眼江队回应道。

    “这怎么可能?”江队显然有些不高兴朱子顺的回答“成疤瘌在我们公安那里叫‘重点人口’,说白了就是为非作歹的浑人,指不定哪天我们就又给他收拾了。我这位兄弟可是守法公民,老实巴交的做生意。你这都看不出来?”

    “老话不是说嘛,干什么吆喝什么。”朱子顺回应道“我就是来看我们‘桂南黑豆奶’市场的,谁是重点人口,谁黑谁白,那是您江队操心的事儿。来,大家还是喝酒吧。”

    江队挑了下眉毛,把酒杯举起来还是不死心,说道:“您朱总走之前总得有个说道吧?”

    “就是,就是。”毛老板也把酒杯凑到朱子顺跟前说“朱总心里肯定有数,有数。”

    朱子顺把酒杯放下,看了看江队,毛老板说:“本来说好了,今晚只喝酒不谈公事儿。江队这么热心,毛老板也总往这上面引导我,那我就表个态。”

    一桌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朱子顺身上,包间里难得安静了下来。

    “我可能跟公司建议,运城市场重新洗牌。”朱子顺笑了笑“至于怎么个洗法儿,因为最终决定权在覃老板,雷总那儿,所以我只能说到这个份上。我自罚三杯酒算是给毛老板,江队赔礼了。公事儿咱们就谈到这儿好不好?”

    毛老板这场准备充分的酒局,显然让他大失所望。九点刚过,朱子顺借口约好要和公司雷总通话,便起身执意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