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绿山那天,郝爱国一直把朱子顺送上火车,还给他买了两个包装好的南京特产“盐水鸭”,让他带给家人,说:“只有他们南京本地人,才知道什么品牌的‘盐水鸭’才是正宗的。”

    回绿山前,朱子顺只给公司去了电话,告知董事长自己返程的时间,曲雅和母亲那儿他都没打招呼,想给她们一个惊喜。

    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列车到达了绿山站。朱子顺身上还是穿着在南京时穿得单衣,单裤,走出站台,立马便觉得一股寒气将自己上下浸了个透凉。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意识到,北方的冬天已然来了。

    朱子顺差不多是一路小跑,乘上公交车,下车后三步并两步赶回了自己的家。

    本来这个时间段,父母亲,曲雅都到学校上班去了。可当朱子顺用钥匙打开门后,惊讶的发现,父亲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父母房间的床上,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闯进来的他。

    “爸,您怎么了?”朱子顺扔下旅行包,俯身过去问父亲。

    “又,又栓了。”父亲从被子里抽出右手,指了指脑袋,含混不清的回答道“你,回来了。我已,已经好多了。”

    朱子顺靠在床沿坐下来,握住父亲伸出来的手,不停地埋怨曲雅,其实更多的是懊悔自己知道的晚了:“你病了,曲雅怎么早点儿不告诉我。”

    父亲断断续续告诉朱子顺,他是在课堂晕倒的,拉到医院打了一周的吊瓶,现在病情已经平稳了,在家静养,每天按时吃药没多大问题了。

    “中午,你妈和曲雅轮流回来给我做饭,吃药。能吃能喝就是这儿,”父亲手指着嘴说“说话费劲。再回课堂讲课恐怕够呛了。”

    朱子顺倒了杯开水,扶父亲坐起来喝了两口,问道:“中午我给您做饭吧?想吃什么?”

    “还是等她娘俩回来吧。就你,那手艺,别再给我,吃出别的毛病来了。”长这么大,一贯严肃的父亲此时竟开起了玩笑,让父子俩都苦笑了起来。

    快到中午,朱子顺到厨房踅摸了一圈,有心想给父亲煮碗面,但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挂面被母亲放到了什么地方。

    正团团转时,房门开了,曲雅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呀,老公回来了!”曲雅手上提的包,都没来得及放下,便一下子扑到了朱子顺怀里。

    朱子顺打量着曲雅微微凸起的肚子,嗔怪道:“慢点儿,儿子经不起你一惊一乍的。”

    两个人亲热一番后,曲雅问朱子顺:“爸都跟你说了?”

    朱子顺点点头,他理解母亲,曲雅对他隐瞒父亲发病的初衷,不想让他在外边工作增加心理负担。

    “现在爸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朱子顺问道。

    “大夫说爸这种情况就是静养,按时吃药。估计再返校教学是不大可能了。”曲雅说“你回来的正好,下午我要带爸去中医医院,找欧阳主任给看看,能不能抓些中药,调理起来会快些。”

    “你说的是咱绿山名医欧阳教授吗?”朱子顺有点儿不敢相信,这位欧阳老中医不仅在绿山,即使省内都是如雷贯耳;名头多得数不清:中医世家,医学院中医系研究生导师,中医医院专家组组长,市政协委员等等。

    他的号稀缺的堪比国宝大熊猫。一是很少坐诊,再者即使个月二十天出诊半天,有数的号源没等窗口开启,早早告罄,连职业“黄牛”能抢到手一个号都谢天谢地,谢祖宗八代。

    “我们教导主任认识一个学生家长,在中医医院当护士长,费了好大劲才搞来的。”曲雅告诉朱子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