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些了,到底出什么事了?”朱子顺见小范手一直抖得厉害,问道。

    小范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续上,这才把事情原委说了个明白。

    市郊服装加工厂,不承认自己加工有质量问题,人家当然有理有据;每回“金丝鸟”公司验货,拉走成品时,都有他们公司经办人,签字确认合格的出库凭据。

    小范这边一拖再拖加工厂的加工费,起先工厂是电话催,派人来交涉,协调;后来厂方发现,“金丝鸟”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是彻彻底底玩儿赖了。

    加工厂厂长亲自来了一趟公司,给小范下了还款最后通牒—三天之内将加工费一次结清,否则后果自负。

    “日子到了,是吗?”朱子顺问“要借钱还账?”

    “昨天就是最后期限。卧槽,昨晚我们几个人刚要下班,我到楼下去开我那辆‘大宇’,你猜怎么着?”小范越说感觉气喘得越急。

    小范说,他刚把钥匙插到车门钥匙孔里。一群黑衣黑裤的大小伙子,就把他们团团围住,话不多说,抢了他的“大宇”车,把那个联系加工厂“有本事”的同事,塞到车里,开上车一溜烟跑了。

    “这是抢劫还是绑架?你怎么不报警?”朱子顺听后也急了。

    “报什么警啊,那些人都是加工厂找的人,开着两辆没挂牌子的车过来的。临走撂下一句话,今天还钱放人,放车。不还钱还要过来绑我呢。”小范边说,边看着门口,显然惊吓得不轻。

    “你手下另外两个人哪去了?”

    “遇到这事儿,谁还敢来啊。”小范说“被绑走的那个人老婆,昨晚给我打电话,我只好骗她说公司加班,忙。”

    朱子顺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我这就回去把我的储蓄定期取了,有多少算多少,先把你那同事赎回来。”说着,朱子顺就要起身离开。

    “就你那点儿钱,没用。”小范走过来,把朱子顺按在椅子上,说“他们电话说得可硬了,差一分钱都不成。”

    朱子顺没想到小范遇到的事儿,这么棘手,一下子也没了主意。

    思考了片刻还是觉得应该报警:“你不报警,把你的同事救回来,他老婆今天再跟你要人,你也蒙不过去了!”

    “不能报啊。你不知道,这加工厂老板是谁?”小范手捶着办公桌,说“我让那个副总害死了。找谁家加工不好,偏偏找了这家!”

    “老板是黑道的?”朱子顺听出了小范话里有话。

    “岂止啊!老板他叔是咱们郊区的周书记。我报警还有我的好吗?!”小范捂着摇晃的脑袋。

    “不管他叔是谁,你欠人家的加工费得还。”朱子顺说“没别的招,你还是赶紧筹钱吧。”

    “能筹着钱我还找你来干嘛?一会儿半会儿上哪儿借这么多钱?”小范也是急了,冲朱子顺大叫起来。

    现在小范脑袋上顶了颗“大雷”,以他现在的处境还真没招数排除得了。

    哥俩正一筹莫展时,朱子顺传呼机叫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是季副总问他,明天中午前回不回公司,他好跟食堂大师傅安排午餐人头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