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雪以为远远地离开京城,便不会触及从前让她痛苦的人和事。可是事实是,红雪如此做是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开春后,大地万物复苏,红雪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而赫连月墨顾不上生意上的事情,常常整日整日地陪在红雪的边上。

    递过来的茶水,先试一试烫不烫,接过来的安胎药,先尝一尝苦不苦,要坐的凳子,先摸一摸硬不硬……

    如此的待遇,真是比国家领导人还要高一级,就是赫连月白这个在上的皇帝,也没有如此尊贵地被人服侍过。

    这一天,月墨正哄着红雪吃东西,门房处送了一封信来。月墨接过来,打开信封,看了一下后,连忙折好,塞进腰带里。

    红雪见他对这封信很是紧张,生怕被自己看到一样,便说:“谁写的信?拿过来我看看。”

    “没什么,一封很平常的信,没什么好看的。”

    “既然是平常书信,为何不让我看一看?”红雪见月墨没有要拿出书信的意思,干脆把眼前的饭碗一推:“你要是不给我看,我今儿个一整天都不吃东西了。”

    果然这招很管用,月墨叹了口气说:“我赫连月墨英明一世,都载到你的手里了,好吧,我认命。”说着从腰间取出那封信,递给红雪。

    红雪展开信纸,一眼就看出是沈言的字迹。读了一遍信上的内容,都是一些家常的话。

    从信上红雪才知道,皇帝真的广纳后宫,不管是官家女儿,还是百姓家的女儿,更有甚至还包括了青楼歌姬,如此的来者不拒,着实让红雪惊讶了一番。后来一想,自己与他已经没关系了,他爱干什么干什么,都与自己不相干。

    信上沈言还提到自己纳了一房妾室,红雪读到这里不由一阵嘲笑,当初是谁固执地违抗父母之命独自居住在简陋的院子里,如今却是娶了妻子又纳了小妾,而且信上还说妻冯氏已有数月身孕。

    信上还简要地说了一些赤月国户部的一些管着各大经商要道的官员的名称,喜好,人品情况等。

    信的最后,沈言嘱咐月墨要好好的对待好不容易娶到的媳妇,云云。

    红雪把信折好:“你二人通信多久了?瞧沈言的口气,不像是第一封信啊,你告诉他我们成婚了?”

    月墨接过信纸,在腰间放好,说:“谁让他敢对你生出妄念?我偏偏要气一气他,让他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真是的。”红雪很不乐意。

    “好了,你别想多了,我与沈言也是那年在江南相遇,之后常有书信来往。这两年来,因为你不想与京中的人有瓜葛,便没怎么与他书信来往。后来你有了身孕,我一时高兴,就給沈言去了一封信,谁知他的速度也不慢,也快要当爹了。”月墨一边说着一边端着饭碗,示意红雪多吃一些。

    红雪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揣摩着月墨的话,只怕他与京中的官员,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么自己就不要多问了。

    当天晚上,月墨看着红雪睡熟了以后,来到书房,从腰带里拿出那张信纸,背面朝上,在烛火上烤了一阵,淡黑色的字迹浮现出来。

    一个国家的盐业,铁矿业,都是由朝廷掌管着,赫连月墨虽然远离朝野,可是并不代表他退出了政治权力中心。如果他甘心作为一介草民,那么哪一天皇帝一个不顺眼,捏死他就像捏死一个蚂蚁那样简单。

    为了保护妻儿的安全,他赫连月墨必须强大起来,既然红雪不愿意回到京城,那么他赫连月墨就做一个富可敌国的巨商,一方面握着大量的财富,一方面想办法牵制着朝中的官员,万一真有一天皇帝对他起了杀心,他还可以鼓动满朝的官员联名上书保全自己。

    不是月墨要与皇帝做对,主要是皇帝的心思他一直才不清楚,如果他已经放下了红雪,为何还派人四处打探红雪的消息,如果他没有放下红雪,为何又迟迟不来与红雪见面,把她接回去?

    为了眼前的幸福生活可以长久一点,月墨不得不做出完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