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妩还未来得及仔细思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见面前寒光一闪。

    “陆行昭!”

    男人手中一柄短刃,从掌心割过,顿时银白的刀刃被染上了一抹刺眼的红,姜妩下意识按住他的手,摇头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陆行昭却抓着她的手,带她到了那棵高耸繁茂的大树下。

    他把掌心按在树干上,而后又轻轻抓过她的手,道,“夫人,可否忍一下疼?”

    姜妩心里立刻猜到他是要借她的血,笑了笑道,“没想到你还信这些。”

    语气算是默许了。

    她不是什么怕疼的人,更不是那种流一点儿血就矫情的人,不过是咬破指尖罢了,这算不得什么。

    只是她好奇,将二人的血同时按在这树干之上,真的能达成什么愿望吗?这不是只在话本子里才见过的说辞?

    陆行昭也不是信。

    只是,如果是和她一起的话,他情愿做个什么都信的傻瓜。

    他想和她长久,想和她不止今生。

    他把他的血给她,与她彼此交融,这是最虔诚的仪式,也是最恳求的祈祷,为了她,他愿意相信一切从前以为的荒谬和不可能。

    姜妩看向男人诚挚又端正的表情,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其实你不必这样。”

    她想,她虽然不曾渴求过许一人终老,只是如今已然是选择了他陆行昭,那便不会再变。

    或许这世上永远有更好的别人存在,可是陆行昭却只有一个,而她有这一个,就足够了。

    她感念那次生离死别,让她在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时候猛然发现,原来这人间并不是毫无留恋。她总以为她一个人便可以承担一切,她可以一个人照顾好自己,也可以一个人深谋远虑,只是有了陆行昭之后,她才知道,一个人的确是自由,可是两个人一起的感觉也不赖。

    所谓的有他在身旁,并不是为了依靠,而是在她凭着自己的能力耍的敌人团团转后,可以同他去讲那些星星点点的趣味所在,他一定会低着头,眼神恬淡地听她絮絮叨叨,而不是站在一个少帅的角度,对她行为中的纰漏加以指责。

    “所谓郎君和女郎在一起,原来不一定真的要势均力敌。”

    姜妩靠在陆行昭怀里,慢慢给他包扎掌心的伤口,弯了眉眼道,“他们或许一个是铜墙铁壁,一个却是风一吹就倒的娇花儿。”

    娇花看上去毫无用处,只能寄人篱下,可铜墙铁壁也有支撑不住的时候。

    那一刻,它回头便是芳香阵阵,便是绕指柔的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