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说得郑重而庄严,神色刚毅且果决,钰轩在她身旁,一时看呆了,他见这满面犹带病容的姑娘,脸上闪出异样的光芒,那光芒,是自己从未曾见过的。

    眼见红日西斜,旺儿从旁提醒道:“公子,咱们回吧,天色不早了。”

    钰轩这才回过神来,携过晚晴的手,他调侃道:“杜女侠果是铁骨铮铮,是小的怠慢了,来来来,您慢行,小的还指望您老人家护佑呢。”

    正说着,又见晚晴将那荆钗插入发中,觉得不妥,便拔下自己头上的玉簪,对她道:

    “你既喜欢这荆钗,便好好收着。我听刚才那老婆婆倒把她这荆钗说得天花乱坠,既她说了,少不得咱们也信上几分。

    这儿人多,你头上戴支荆钗不稳,不要挤丢了,先簪上我的簪子吧。”

    晚晴倒也不推却,笑道:“如此谢过轩郎了。”便任由裴钰轩为她簪上簪子,又替她理了理鬓发。

    集市上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驻足道:“现下男女真是开放,竟在市集上就卿卿我我起来!”

    有那老成的白发长者,便忍不住摇头叹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下啊!”

    却说二人相携又走了几步,晚晴刚要说话,却忽然咳嗽起来,钰轩忙替她捶背。

    阿旺递过水壶,晚晴喝了一小口后,对钰轩抱歉地说:“轩郎,我觉得身子不适,咱们回去吧。”

    钰轩见她今日情绪波动起伏过烈,早已怕她身体受不住,此时听她主动要回去,自然求之不得,忙揽过她,道:“好,咱们这就回。”

    马车已经驶过来,钰轩扶晚晴上了车。

    在车上,钰轩问晚晴道:“晴儿,方才那老婆婆所说的老道,不知是什么事情?”

    晚晴笑道:“就是那年爹爹带了我和娘去逛街市,市上有个老道说我有仙骨,度我去修道。我的命格也是他给我推算的,这个你不是知道的嘛!”

    裴钰轩一听,当时便急了,嚷道:“那个老道安的什么心?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么能跟着他修道?你难道不知道前朝女冠的名声,都是声名狼藉吗?”

    “你看你,急什么?”晚晴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说:

    “我看那老道人仙风道骨,一点不像骗子,你和我爹娘却都说人家是骗子。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刚才那老婆婆也知道这事?难道这老婆婆和老道竟都是神仙?”

    裴钰轩听了晚晴的话,大谬不然然道:“你莫受他们的愚弄。近些年来大家都在传,唐末时钟离仙一梦黄粱度了吕祖去做神仙。

    究竟这吕祖是什么模样,大家却谁也未曾见过。所谓‘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这些神仙道术,净是些无稽之谈罢了……”

    二人说说笑笑,也没把此事当事。

    说了一会话,晚晴倦了,便斜倚在钰轩身上,似睡非睡之间,觉得钰轩正用手指轻抚过自己的眉眼,低声道:

    “晴儿,我多盼着把你命格中那些坎坷磨折都换到我身上啊!

    晚晴心中一暖,睁开眼睛,冲他莞尔一笑,柔声道:“放心吧轩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