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还有些恍惚,她低声问道:“我可说什么了?”

    “你一直说火火火,让老爷救你,让你姑姑救你……”鹊喜看着晚晴,欲言又止道:“老爷听到你说让姑姑救你,我见他握着你的手,落泪了……”

    “落泪了……”晚晴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叹了口气道:“好啊……对了,大夫人怎么样了?”

    “哎,昨晚不知怎的,大夫人受惊太过,今日竟然连话都不会说了,成了……活死人了……”

    鹊喜的脸上闪出惊怖的颜色:“对了,老爷让我转告姑娘,昨晚之事,千万不要给任何人说起你曾到过现场,老爷会帮你把一切事都抹平的。”

    晚晴怔怔盯着鹊喜,鹊喜心里有点发毛,嗫嚅道;“姑娘,你怎得这般看着我?怪吓人的。”

    晚晴笑了笑,问她道:“害什么怕?而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没有你,怕我早被火烧死了吧。鹊喜”,她拉起她的手,柔柔问道:

    “你是怎么通知到伯父大人的呢?”

    鹊喜倒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模样,她似笑非笑地说:“姑娘,这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你如果实在想让鹊喜现在就说给你听,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确定要听吗?”

    晚晴心念一动,敛眉低首道:“那算了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身为鱼肉,任人宰割便是,何必弄清来龙去脉?”

    鹊喜倒有些心怀不忍,她悄声道:“姑娘放心,有一点鹊喜敢保证,老爷和三公子,对你是真心的。他们绝不会害你。”

    晚晴苦笑了一下,并不回答。沉默了片刻,她忽对鹊喜道:“昨晚,那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不会活着,是吗?”

    鹊喜愣怔片刻,方低头道:“是。”

    “刀尖上舔血,这得来的富贵,有何意趣?”晚晴仿佛自言自语道:“殊无意趣,殊无意趣……”

    “姑娘,既来之,则安之。”鹊喜劝慰道:“你别多心了,来,把药喝了吧。”

    “道士一人,徒弟二人,仆妇四人,加上大夫人,一共八条人命,便要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吗?”晚晴的眼泪怔怔流下,泣道:“早知如此,不如让他们烧死我,好歹,那八个人是不用死的。”

    “姑娘,你怎么那么善良?”鹊喜的鼻头发酸,她过来拥着晚晴的箭头,道:

    “如果你死了,要死的就不止是这八个人了,周氏一族都会被构陷,所有涉及此事的人都难逃一死,他们的手段,……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鹊喜,那你怎么办?你怎么办?”晚晴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她紧紧抓着鹊喜的手,惶惶道:“你没事吧,他们不会害你吧!”

    “傻姑娘,我没事的。我早和他们做过约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鹊喜又是感动又是哀伤,见晚晴一脸疑惑,她只得解释道:

    “姑娘不必生疑,我自幼来裴府,多少也混了几分资历,况且现在跟着姑娘,爱屋及乌,他们不会动我的。倒是姑娘你,以前我劝你离开裴家,而今你越陷越深,只怕出不去了。”

    已是深秋的天气,偶有秋风从窗外渗入,便觉寒气逼人,晚晴紧紧搂着鹊喜,似乎想要从她身上汲取一点热量。

    鹊喜自来性子冷淡,这么热切地拥着一个热热的人,还是第一次,她的心中涌出无限的悲凉,对这位聪明善良的姑娘产生了深深的怜悯之情。

    半夜,晚晴又开始做噩梦,她梦见火势熊熊,她已被吞噬其中,只来得及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