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东西半截身子都埋土里了，年年聚敛这么些钱，打算带去棺材里用？”陆聿脸上笑，眼神却冷，“恐怕这钱在他手里打个弯儿，就有一半要送进昭庆宫。”
薛衍也笑，说：“谁手里有钱，说起话来才是主子。礼部操办元日宴和上元会的钱，花得如海淌，中书令不也都给批了？钱多钱少不打紧，得看这钱用在谁的身上。”
离了南衙，马车拐过朱雀大街，直奔平康坊。陆聿宽了大氅，随口问道：“走这条路，是去吃花酒？”
薛衍原本歪在狐皮褥上，一听这话，立马直起身子，嬉皮笑脸说：“广月楼的酒，难道不比我府上的好喝？”
陆聿看他一眼，说：“平康坊里有谁勾着你的魂不成，沐休那日不是刚去过？”
薛衍登时蔫了几分，嘀咕说：“别提上回沐休，冒着鹅毛般大的雪去了，结果连门都没得进。”
“吊着你呢。”广月楼里那些手段，陆聿没少见。
薛衍一本正经说：“我不诓你，她真真是个尤物。等你见着，自然就知道了，被她吊着，不亏。”
薛衍所说的“尤物”，正是广月楼时兴的胡姬。
陆聿持着酒盏蹙眉，问：“平康坊哪儿来的胡姬？”
“亏你还是广月楼的常客，连这点儿风情也不知道。”薛衍勾住他的肩膀，说，“如今何止广月楼，你放眼看看三曲，谁家没有几个胡姬招徕？”
陆聿端详那胡姬玲珑如玉的赤足，缠绕的金铃一动三响，先勾了人的耳目，再勾了人的魂。
“看来平康坊里的旧把戏，你是玩腻了。”陆聿侧首，笑得浪荡。
薛衍饮尽那胡姬递上来的一盏蒲陶酒，才说：“那些个小娘子都爱端架子拿乔，我要是真想看琴棋书画，我还来平康坊？在府里聘几个清客相公，不比她们作得好？”
纱帘隐处羯鼓骤响，胡姬赤足踩上猩红的波斯圆毡，耳铛与臂钏琳琳击节，宛如西域盛开的番红花迎风摇举，一旋一转之间，皆是娇娆妩媚。
胡旋。陆聿目光停驻，随意问了一句：“她是粟特人？”
薛衍的心思全在这胡姬身上，只潦草说：“谁晓得，西域胡人不都生得差不多。”
胡姬愈旋愈疾，足如蜻蜓点水，落在毡子上又跳脱开去，恍惚间似壁画上的飞天神女，一阵金黄而干燥的大漠风烟，就能将她送回天上。
羯鼓声停了，胡姬的金棕色编发稍显散乱，纱衣下若隐若现的一痕雪脯微微起伏，眼风飞快地一睇，展露出格外明媚娇艳的笑意。
薛衍拍手喝了一声“好”，陆聿也很给他面子，跟着他胡乱称赞了几句。
七八盏蒲陶酒下肚，薛衍起初还拉着那胡姬的手含含混混地说话，不过多久，便“咚”地一声栽倒在案上，醺醉过去。
陆聿放下黄铜酒盏，一只纤白柔软的手却轻轻攀上他的肩臂。高盏倾晃，醇浓的酒液沿着似雪而温存的肌肤缓缓而下，一眼望去别有春色。
“这是雄鹰骨才能制出来的骨哨。”胡姬会说大周的言语，却又说得没那么好，仿佛牙牙学语的婴孩一般惹人怜爱。
她指着陆聿腰间金带銙上系着的鹰骨哨。
薛衍也笑，说：“谁手里有钱，说起话来才是主子。礼部操办元日宴和上元会的钱，花得如海淌，中书令不也都给批了？钱多钱少不打紧，得看这钱用在谁的身上。”
离了南衙，马车拐过朱雀大街，直奔平康坊。陆聿宽了大氅，随口问道：“走这条路，是去吃花酒？”
薛衍原本歪在狐皮褥上，一听这话，立马直起身子，嬉皮笑脸说：“广月楼的酒，难道不比我府上的好喝？”
陆聿看他一眼，说：“平康坊里有谁勾着你的魂不成，沐休那日不是刚去过？”
薛衍登时蔫了几分，嘀咕说：“别提上回沐休，冒着鹅毛般大的雪去了，结果连门都没得进。”
“吊着你呢。”广月楼里那些手段，陆聿没少见。
薛衍一本正经说：“我不诓你，她真真是个尤物。等你见着，自然就知道了，被她吊着，不亏。”
薛衍所说的“尤物”，正是广月楼时兴的胡姬。
陆聿持着酒盏蹙眉，问：“平康坊哪儿来的胡姬？”
“亏你还是广月楼的常客，连这点儿风情也不知道。”薛衍勾住他的肩膀，说，“如今何止广月楼，你放眼看看三曲，谁家没有几个胡姬招徕？”
陆聿端详那胡姬玲珑如玉的赤足，缠绕的金铃一动三响，先勾了人的耳目，再勾了人的魂。
“看来平康坊里的旧把戏，你是玩腻了。”陆聿侧首，笑得浪荡。
薛衍饮尽那胡姬递上来的一盏蒲陶酒，才说：“那些个小娘子都爱端架子拿乔，我要是真想看琴棋书画，我还来平康坊？在府里聘几个清客相公，不比她们作得好？”
纱帘隐处羯鼓骤响，胡姬赤足踩上猩红的波斯圆毡，耳铛与臂钏琳琳击节，宛如西域盛开的番红花迎风摇举，一旋一转之间，皆是娇娆妩媚。
胡旋。陆聿目光停驻，随意问了一句：“她是粟特人？”
薛衍的心思全在这胡姬身上，只潦草说：“谁晓得，西域胡人不都生得差不多。”
胡姬愈旋愈疾，足如蜻蜓点水，落在毡子上又跳脱开去，恍惚间似壁画上的飞天神女，一阵金黄而干燥的大漠风烟，就能将她送回天上。
羯鼓声停了，胡姬的金棕色编发稍显散乱，纱衣下若隐若现的一痕雪脯微微起伏，眼风飞快地一睇，展露出格外明媚娇艳的笑意。
薛衍拍手喝了一声“好”，陆聿也很给他面子，跟着他胡乱称赞了几句。
七八盏蒲陶酒下肚，薛衍起初还拉着那胡姬的手含含混混地说话，不过多久，便“咚”地一声栽倒在案上，醺醉过去。
陆聿放下黄铜酒盏，一只纤白柔软的手却轻轻攀上他的肩臂。高盏倾晃，醇浓的酒液沿着似雪而温存的肌肤缓缓而下，一眼望去别有春色。
“这是雄鹰骨才能制出来的骨哨。”胡姬会说大周的言语，却又说得没那么好，仿佛牙牙学语的婴孩一般惹人怜爱。
她指着陆聿腰间金带銙上系着的鹰骨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