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公神情复杂,接过外甥女就快步离开,可走到门槛时,却听得太原郡王道:“国公爷!今日,在我死讯传出来之前,请您……不要签和离书!”

    徐国公越发看不明白,回头道:“太原郡王,您这又是何苦?”

    李赦凄凉地笑了,“置之死地而后生。今日,呵,我就赌一把吧……”

    徐国公不解其意,皱了皱眉也没打算继续往下问,抱着自己外甥女就快步走了。

    李赦扶着门框,眼巴巴地看着小妖精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尽头……

    牢房的其中一面墙上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洞,透过它能够看到外面的天光。

    李赦颓然转身走到石床处坐下,看着天色越来越暗,神情越发惨淡。

    当最后一束夕阳残光照入牢房时,牢门突然开了。大理寺卿走进来,板着脸道:“郡王殿下,皇上召您入宫。”

    李赦面色微动,嘴角勾起抹很浅的笑来。他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道:“走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徐国公府。

    西厢房内,紫金香炉冒着袅袅烟雾,炉中烧的是安神香,味道清淡,却让人昏昏欲睡。

    榉木海棠围拔步床上躺着个小姑娘,面容清丽可爱,可睡容并不安稳,时不时就皱一下眉头。

    徐国公世子杨修远一面拿着折扇轻轻给她扇风,一面暗暗抱怨太原郡王真是害人不浅,如今都已点了安神香了,表妹还是睡得如此不稳当。正如此想着,却见自家表妹已经挣扎着睁开了眼。

    白安柔的脖颈处隐隐作疼,她撑着脑袋坐了起来,却发现眼前已经不是牢房,而是再熟悉不过的闺房。

    “柔儿,你醒了。”杨修远一面轻轻给她打扇,一面柔声问道,“饿了没?我让厨房给你准备吃的。”

    白安柔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顿了一下,她倏然抓住杨修远的胳膊,急切地问道:“表哥,小郎君现在怎么样了?!”

    这事儿我怎么知道?杨修远见表妹一醒来就询问太原郡王的情况,心里不免有些酸酸的,但他嘴上还是很认真地应付道:“大理寺的消息一向不易探听。不过,柔儿你放心,我爹一直密切关注牢中的动静。一有消息,我爹肯定会知道。”

    白安柔点点头,巴巴地四处张望,着急道:“舅舅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杨修远浅笑道:“我爹这会儿在陪我娘玩双陆。”

    “那我过去看看舅舅、舅母。”白安柔一边说,一边穿好鞋子往外走。

    杨修远跟在自家表妹身旁,笑道:“柔儿你不用这么着急。待会儿吃晚饭,我们一家人都在一处,不一样的见面吗?”

    “我现在就想见舅舅!”白安柔焦急地道。

    杨修远向来宠她,笑眯眯地点头道:“好,现在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