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妃又叮嘱我,“你戴上,你好好戴上藏起来。”

    我十分配合的戴上塞进了衣领里面,“好了吧。”

    父妃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提不起太大的精神皮来,只是有些讷讷的开口说,“我老了,记性也不大好了。”

    我最害怕父妃说他老了,我赶紧说,“父妃年轻着呢,别瞎说。”

    父妃笑了一下,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他向来那么一个讲究规矩的人,此刻坐在床榻底下的玉阶之上,已经显出了那么几丝老态的意味来。

    他似乎是又有些不太放心的看了我一眼,又重复了一遍,“你收好,你真的要收好。”

    我点头再三保证,父妃的心才逐渐放了下来。也许是父妃这几日没有陪着母帝,有些提不起精神来,他的眸光先是恍惚了片刻,而后蓦然笑了,可是张嘴闭嘴的还是我那个母帝,“我四十七了,从十七岁那年就遇到你的母帝了,没有想到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父妃是爱极了我的母帝,可是我在母帝的眼神中看不出多少她有多么的喜欢我的父妃,更多的只是习惯了旁边有一个我的父妃。

    父妃依旧絮絮叨叨的说,“阿荼喜欢玩儿,都已经过了加冠之年却依旧喜欢玩,经常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他。这次也是去了南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可是他最疼爱你了。”

    可是父妃说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的,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又把话题引到了别的上面,“你快要成婚了,琎瑄王是个可以托付的,我已经跟陛下说明,你嫁过去以后是要和他搬到宫外的王府上,这皇宫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离得越远才越好。安柔,父妃真的老了,以前还能提剑跟沈途打比试两招,现在也不行了,沈途那么个老顽固才不会让着我。”

    “你不精通文墨没有关系,可是一定要明理有智,但是你不能打不好架,以后没人在旁边你没有招式防身。我知晓你什么都懂只是不愿意罢了,可我还是想告诉你,出身于皇家你没有选择,可是宫里容不下愚钝,这样或许能韬光养晦,却不是个长久之计。”

    我认认真真的听着,父妃很久没有给我上一课了,我沉默着半晌才开口说,“父妃,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父妃说,“可是若是有一天有人奉上你不想要的东西却是别人最想得到的,那你便身陷囫囵,这才是最危险的。”

    “沈途跟我征战多年,练就了一身好本事,你去跟他学武练几招也不至于走上绝境杀不出来。”

    我心里陡然生出一阵不安来,我有些栗栗不安的看向父妃,这更像是……在交代遗言。

    我惊惧的摇摇头,去抓住父妃的胳臂,“父妃,你今天怎么了?”

    父妃拍拍我的头,“就是忽然发觉自己老了。安柔,你长大了,长的太快了,小时候你才那么一小点,还没有我的腰高,那个时候你并不黏着我,看见了我就哭。”

    我说,“才不是呢,我那是看见沈途叔叔就哭,他长的太严肃了,不笑的时候吓人,笑得时候就更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