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敬尧早就随着两步跳到下面,跟上宋茗。沈孟慈拦住下台阶的亲家公,三个长辈叹了一口气,望着人影消失在街口。

    一声不吭的岳敬尧随着宋茗走到钟楼前。

    “怎么着,都送到这了,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宋茗突然问岳敬尧。站在身后的人欲言又止,带着点气恼地推了推她的肩膀。她得逞似的回头笑笑,接着便拉着伍三秀跃进瞬移符。独自留在原地的人,又站了一会儿,渐渐觉出钟楼里侵人的潮凉来,来到街上,闷热又裹着,走到家门口,他依然觉得难受,对门口迎上来的小厮说,自己想去河边扎个猛子,要迟点回去。

    只一瞬,宋茗和伍三秀到了一处客栈的客房里。伍三秀卸下背篓,清点着里面的东西。宋茗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他,一杯自己拿着,踱到窗前,望向远处,青绿的层峦叠嶂中,有一处虽不高,腰及以上却缀满白的、粉红的色彩,这就是在一般的地图上连姓名都未曾留下姓名的薜荔山。

    “青仪君!”

    “姐姐!”

    娄世炎和鬼侍郎远远地从山间小道上跑下来,都带着点莫名的急切与兴奋。这让宋茗忽的生出一些兴趣来,待听见“蹬蹬蹬”上楼梯的声音,便回身倚在窗框上,盯着门口,等他们进来。

    鬼侍郎用飘的,速度快些,连门都没开,直接穿进来,娄世炎跟得紧,没料到,先是在门前磕了一下,才推开门,就站在门口嚷嚷,倒是比鬼侍郎开口快:“青仪君!你可算来了,这薜荔山我们进不去啊!”

    宋茗看向鬼侍郎,鬼侍郎点点头,道:“准确来说,是要上去就得抱着可能出不来的准备。我来此地之后,世炎就同我说了,进山探了一番,那山看着普通,里面的机关星罗棋布,若不是我从下面潜出来,可就困死在里面了。”

    “下面也走不得了?”瞧着鬼侍郎为难的脸色,宋茗猜度着。

    “是。上次下面还走得,昨天去了,下面设了结界,潜不进去。试着从上面飘过去,却在半山腰被打了下来,今天再试,上法与下法都不能了。”

    “我们想上山,只能走这机关阵了?我还真想见见这薜荔山的主人,对自己的机关这么自信吗?料到没人能解得了是吗?”

    鬼侍郎笑道:“是啊,我想等姐姐来了,就有法子了。”

    “什么法子?”宋茗端着茶杯看他。

    “……我以为姐姐能解这机关呢。”

    “你啊,就是见高人见得少,你姐姐这脑子,不行啊。”

    风从窗外吹进来,伍三秀在无人说话的空档,听见了风声。

    “唉,”娄世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噙着泪说:“这薜荔山与我们相克吧。上次来,被送到了平川,许姑娘死在大火里。这次来,会不会……”

    “你这样想,为什么在老姑那里别后,不和我们回南司楼,却来这里?”鬼侍郎问。

    宋茗答:“最初来这薜荔山,为的就是解我乌云契的法子,一不小心,撞进平川的祸事里。世炎这么做,就算不当是为了我,也是为了许姑娘。不过啊,我这个人运气确实不太好,跟着我谁知道遇见什么?这次从薜荔山下来之后,你们啊,有多远滚多远吧。”说着,看向娄世炎和伍三秀。

    娄世炎无言,伍三秀若有所思,鬼侍郎轻轻一笑:“姐姐这是想到法子了?”

    宋茗把茶杯丢给他,回身两手撑在窗框上,望着那女儿家一般的薜荔山,笑道:“你姐姐我想到了一个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