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蒙与那伙计合力把老伯搬进内间,里面原来是一个吃饭休息的客厅,但墙边放着两张窄床,两人将老人家安置在其中一张窄床上。

    此时那姑娘已经把药箱准备好,她给老伯把了把脉,又用剪刀把老伯伤腿上的布料剪开,查看伤势。

    “不算太严重,腿骨裂了有些错位,开刀重新矫正就好,”姑娘说,“只是老人家在外头待的时间长了,体力耗尽,我先用银针与人参吊着,待伤口缝合完毕,你们再给他用药,外敷内服……这是药方,小郭你先去把内服的药煎一剂!”

    “好嘞!”小郭拿了药方就往药房走去。

    待小郭离开后,姑娘问司徒蒙:“你是他什么人?知道他为何伤成这样么?”

    “我是在老伯家附近住的人……算是邻居吧,据老伯自己说,他是在田里摔倒了,但当时周围都没人,在田里过了一夜加今天一个白天,才被我偶然间发现,背到这里。”

    “嗯……医馆现在都住满了病人,你方才也看到了,没有空余的位置给老伯留下。你们住得远不?要是远的话,雇一辆牛车,尽量让老人家躺着,别屈腿,回家后也躺着,别下床,待骨头长好后再小幅度活动活动。”姑娘一边把老伯错位的骨头复位,一边与司徒蒙说道。

    老伯喝过参汤,加上姑娘的针灸起了作用,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姑娘的手很稳,而且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把创口缝好了,亲自捣了药膏给老伯上第一次药。这时,小郭也煎完了药,给老伯喂了一碗,放老伯躺下休息一阵。

    姑娘说:“行了,小郭你去给这位老伯雇一辆牛车……老伯的家在哪儿?”

    “多谢姑娘!”司徒蒙说,“牛车我去雇就好,不劳烦兄弟了。这医药的费用……”

    “给药费就行,小郭,你跟他们结账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好嘞!公子这边请……”

    司徒蒙结了账,再去外头找了辆牛车,来时没留意,如今才发现医馆外面排了那么长的队。

    “为何那么多人在这家医馆门口排队,而别的医馆没有呢?”坐在牛车车夫旁边,司徒蒙望着长长的队伍,问。

    牛车车夫也看到了医馆门口的盛况,答道:“小公子您不是本地人罢?这齐家的医馆是我们宁山县的大善堂,每年寒暑都会给我们这些手上不宽裕的老百姓们派发药包,冬天是驱寒汤,夏天则是消暑汤。而且他们善心,给穷人家看病都不收钱,或者只收取药费……医馆如今的当家是齐家的独女,平时很少露面,只有其他医师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出现。”

    司徒蒙想起刚才给老伯续骨的姑娘,想来那便是车夫口中的医馆如今的当家,没想到年纪轻轻,医术竟如此的高明,还接手了那么大一家医馆。

    老伯在景深和小郭的搀扶下上了牛车,车夫听说是要运送受了伤的老人,事先在车上铺了一层稻草,老伯躺上去后动了动,摆正了身体后便安心躺着。

    牛车本来就走得不快,而今车上载着一名伤患,走得更慢了,牛车上,司徒蒙与老伯无事可做,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聊得紧。

    在那名齐医师的圣手下,老伯的伤缓解得很快,又加上喝了些参汤,人精神了许多,总算有力气说话了,“多谢小公子出手相救,要不是你,老头我早就熬不过去了!老夫姓季,要是你不介意,可以叫我一声季老伯!”

    “季老伯您好!”司徒蒙不是很擅长与老人家相处,先前急着救人没时间在意,而今与老人家面对面,尴尬地坐着,拘谨道:“我叫司徒蒙,就住在您家附近那澄宁山庄中,要是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家住下来,这样我也方便照料您。”

    季老伯没有拒绝,便算是默认了,他想了想,又说:“今日诊治花的钱,还有雇车用的,虽然我想小公子你或许不缺这些钱,但老夫我从来不喜欢欠人人情,待我伤好了,再回家取给你罢!”

    司徒蒙没有说话,事实上他本来就没打算找季老伯要钱,不过既然季老伯执意如此,他便也先应承下来,待日后老人家伤好了,再推托也不迟。

    在林府安置好季老伯后,司徒蒙累了一整天回到房间,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背着一个成年人跑了那么远的路,这一松弛下来,便感觉腰酸背痛的。他也懒得洗澡了,躺在床上睡饱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