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问一答。

    “这场问心局,可曾认输了?”

    “当然输了啊。”

    “那么失望吗?”

    “对自己有些失望,做得不够好,只是对世道没那么失望了。”

    “这样啊。”

    此后又有“闲聊”。

    老先生说得有些离题万里,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马背的“陈平安”便听着。

    “道家学说,尤其是道祖所言,呵,民智未开,或是民智大开,前后两种最极端的世道,才能推行,才有希望真正成为世间所有学问的主脉。所以说道家,学问是高,道祖的道法,想必更是高得没道理了,只可惜,门槛太高啦。”

    陈平安哑然无语。

    这话说得……

    算了,当是这位老夫子自己琢磨出来的道理吧。听一听,也不是坏事,千万别还嘴,别说什么不是。

    陈平安可不想与人吵架。

    他暂时实在是没那份心气了。

    若是吃过了绿桐城四只价廉物美的大肉包子,说不定还能试试看。

    “一个个先贤的背影,愈行愈远,作为后人,只是跟在他们身后,远远看一眼,你陈平安会有何感觉?”

    “我只觉得高山仰止,如果将来真有机会,跟他们走在一条路,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先生们的背影,应该会觉得……与有荣焉。”

    “好!”

    老先生松开马缰绳,身后远处那位挑担的少年书童,则浑身琉璃光彩,虚幻不定。

    马背的陈平安,继续在“梦”继续缓缓骑马前行,在茶马古道愈行愈远。

    那位老先生在道路驻足不前,一样是身形缥缈,如云如烟。

    当陈平安在马背打了个激灵,恍然惊觉已是深夜时分,一人一骑,已经走出大山,来到了一条河流旁边。

    大骊王朝,永嘉十二年,春分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