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刻,马车便停在善生堂门口。

    陆拾柒老远就看到莫信守在门口,不一会儿元瑯也赶来。

    莫信原本脸上的几分忧色再看到且星河之后全部烟消云散,甚至憋不住笑出声来。

    自从入秋之后元瑯便大氅不离身,他见且星河此时模样,一直紧蹙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

    且星河似有所感,在一夜沉眠之后也悠悠转醒,他此时被秦思远揽着,便知道他们已经回到锦武都,然而他们面上没有欣慰便罢,怎么个个都似在看他的笑话,就连陆拾柒也撇开头去。

    且星河恍然低头,看到一袭紫红锦衣也罢,腹前还一片臃肿,似个临产的妇人。

    此时偃徒得了消息也从堂中走出,见秦思远扶着一个身着酱紫锦衣,珠翠满头却面色惨白的妇人,乍一眼还没能认出这是且星河,待看清之后她眼中也泛起细碎笑意。

    且星河先是一懵,然后哭笑不得道:“非要以这幅面貌才能入城?”

    小桃憋笑应道:“你的通缉令贴了满城,请的画师笔力也不错,这才出此下策。”

    且星河蹙眉:“哪来的通缉令?”

    小桃应道:“你一路走来得罪的人多了。”

    且星河心中了然,定是柳溪谦那小子,冷哼一声:“我看这哪是下策,你们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陆拾柒这才睨了且星河一眼:“那就别被抓。”

    莫信闷笑两声走到且星河面前,用袖口在他脸上蹭过,蹭下厚厚一层粉末:“你们这是刷腻子呢,官兵这都还能放行算你们运气不错。”

    小桃抿唇轻笑:“的确如此,官兵若是再看仔细点,便会发现哪有骨架身量这么宽厚的妇人。”

    他们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明明谁都忧心且星河,却又个个嘴硬,元瑯轻笑摇头,说道:“先回屋中吧,大夫已经候了许久。”

    秦思远带着且星河进了屋,小桃拥着阿乖紧跟其后。

    莫信此前受了很重的内伤,不过此时脸上满是易容物,便也看不出他脸色如何,但看他脚步虚浮,便知道内伤此时还未痊愈。他凑到陆拾柒耳边轻声道:“言凌越也在这。”

    莫信不欲掺合他们姐弟之间和言凌越的事,他已经提醒了陆拾柒,便跟着元瑯一同离去。

    转瞬之间,此处只剩下路拾柒和偃徒。

    陆拾柒眉头狠蹙,眼中闪过一缕凶光,然而在抬头看到偃徒之时,他又敛去目中煞气。

    偃徒在堂前等着,陆拾柒走到她跟前喊道:“阿姐。”

    偃徒略一点头,抬手帮陆拾柒将斗笠解下,随后陆拾柒抬眼看向堂中长身玉立的言凌越。

    言凌越对上陆拾柒的目光,对他略一拱手:“此前你们团聚,我便不好叨扰,在下闲云庄言凌越,幸会。”